荆颗酒店, 主星市区高档酒店排行榜前十的酒店。
某间最便宜的单人房里,悯希蜷缩蹲在小冰箱前面,并住的膝盖颤抖不堪, 像猫一样应激地弓着背。
他用手心用力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里的皮肤堪比榨成汁水的西红柿, 红润剔透。
主星有些档次的酒店里面, 不管房型是单人房还是双人房,都会为客人提供用以储存食物的冰箱, 可以热饭的微波炉,水龙头里的也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水。
除此之外, 为方便某些有需求,但不想外出的客人,酒店会在冰箱和抽屉里摆放好多种不同类型的饮料和巧克力。
客人如果想食用,可以直接拿,不过在退房办理的时候,需要额外支付给前台相应的费用。
单人房的床是冰冰凉凉的蚕丝质地,床垫干净,没发霉的霉块,被套还有股特别清淡的皂香。
昨晚悯希躺在上面, 连后面的打算和梳理当前境况的工作都没做, 一躺即睡,睡眠质量还非常好。悯希甚至怀疑这被单上下东西了。
总之, 放松警惕的后果很糟糕, 早上七点左右自然醒的悯希,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饿得头晕眼花,全然已经忘记自己在哪。
他丧尸一样软绵绵走到冰箱前面, 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一瓶葡萄口味的气泡水,仰头就喝。
气泡水口感酸酸甜甜的,如真有剥了皮流汁的葡萄在嘴里,悯希水分补够了,肚子还饿,于是二话不说从柜子里拆开两包巧克力放进嘴里。
一通恶补,悯希低血糖的症状才稍稍减轻,身体舒服了些。
但事故就发生在悯希要将包装袋丢进垃圾桶的刹那,悯希指腹微动,摸到包装袋的后面有点粗糙,仔细感受,那竟然是块标签,他顿时翻过来一看,标签上面的三个数字直直闯进眼底。
“178”。
悯希当场晕厥。
这个数字莫非是……莫非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悯希晕晕乎乎将刚才的另外两个包装袋重新摊开,翻到后面看,无一例外后面都贴有标签。
葡萄气泡水:38星币
牛奶夹心巧克力:178星币
焦糖夹心曲奇味巧克力:188星币
三串数字都不用做加法。
悯希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仅剩的二百星币,锥心泣血,颤颤巍巍扶住墙站起来,按响墙壁上的呼叫电话。
滴滴两声:“您好,这里是荆颗酒店的前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悯希努力发出声音:“你好,是这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人,他付了房费,但因为嘴馋吃了点东西,又没有足够的钱支付房里的食品钱,他能在酒店的后厨洗盘子抵消吗?他体力好,能洗一万个盘。”
前台总结道:“客人,您是说您吃了房间里的食物,但没有钱支付吗?”
悯希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我只是打个比方,想问问有没有抵消的方式。”
前台声音冷肃起来:“很遗憾,客人,我们的酒店不提供餐饮,因此也没有后厨,如果酒店里有付不起款的客人,他会被直接扭送到警局,后续由警方处理。那人的个人证上信用点也会被大幅度扣除。”
悯希大惊失色:“这么严重?!会被直接押送到警局吗?”
前台宣判:“是的,客人。”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呜——”在发出呜咽声前,悯希及时挂断了电话,捂住嘴。
他双目无神,蹲着缓解了许久,猛一下站起来,穿上外套拿上房卡走出房门——在十二点之前,他得想办法赚够至少二百星币。
如果不想在退房时当场锒铛入狱的话。
……
主星军区。
星历140年,第二星的军事力量逐步往主星挪移,后面各攻歼舰现世,各尖兵转区,主星军区成为全宇宙无法动摇的壁垒,威名远扬。
早上八点左右,军区操场晨练的休息间隙,两士兵发生争执,起初只是推推搡搡,后面直接升级到暴力殴打事件。
因为两人体考测试总分只差一分,而其中一人怀疑前面的人分数有水分,另一人不认,大骂他是眼红,双方各执一词,最后打得难舍难分。
草坪上,两道身影厮打成一体,逐渐有血渍飞溅出来,滴在土里。单单是打架行为还好说,见血的话,那事件等级就没那么轻了。
“喂!你们别打了,等会万一有长官来……”
“只是一次体测而已,至于吗!谁在上也升不了职啊!!”
周围的士兵上前阻拦,然而两人的拳风太狠厉,一旦靠近必定会受伤,大家只敢在口头上劝劝,没人敢上手。
“你妈的!我亲眼看见你考试前晚进那考官房里送东西,你精神力测试分值是78分,那考官给你算的79。你敢说你没作弊?”
“我给他送什么了!我给他送什么了!我进他房问点机甲要领而已,分值的事是你自己记错!你个脑残——靠!”
大骂的士兵被一拳打到脸上,拳头如雨点密集砸下来,拳拳到肉,他的脸被强硬按在地上,牙龈也因此松动。
他大喝,拼尽全力伸腿将那人横扫在地,翻身欺压上去,照着他的脸部中心暴捶。
数不清的拳头声,起起伏伏的劝架声,几乎是乱成一锅粥。
倏然——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尘埃四扬,一道身影从远方腾空跳起,锋利的爪尖在虚空握紧,金色竖瞳闪过锋芒,迅猛突进,眨眼出现在混乱中心。
将正在缠斗的两人,两爪捶飞。
原本还贴在一块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身体已经飞在半空上,然后重重落地,连翻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空气骤然死寂,再然后是沸腾的窃窃私语。
“是卡里克!!”
“那、那是不是……”
被视线包围的身影通身呈黑色,背部覆盖鳞片,体格庞大,此刻正舔舐着自己的爪尖,神情很是漠然,像分开两人的并不是他。
挂彩的两人纷纷呆愣坐在地上,朝远处看去。
空旷的场地上,一道身影背对他们在摘除手套,修长的指腹露出来,按在军区大楼的门上。
男人身形挺拔,腰身劲韧双腿颀长,穿青绿色的军裤,飒沓的军靴,上身的乳白色衬衫因浸有汗水,微微透明,映出里面的肉。
可以看见,有繁复的纹身从男人的脊背中心向四处延展,似是雏鹰,似是猎豹,又似是猛狮。
沉重大门向两边分开,男人迈步朝里去,大门检测到热量已走进门内,哗啦一声,缓慢向里合。
里面的男人似乎刚才想起什么,扭过头来,缓缓朝这边递来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冰冰冷冷,又彬彬有礼,像是含笑的警告。
大门彻底合上。
许久,才有人心有余悸出声。
“上将这是外出训练了一晚吧,体力真够强悍的。”
“上将?哦,上将,我差点没认出来,威压太强,我都喘不上气,那确定是我认识的上将?”
“上将最近心情不好,丢东西了,你没听说?那两人算撞枪口上了,领罚算轻的,一个大过逃不掉的。”
“丢啥了?”
“挺重要的东西吧,据说上将放在勋章盒子里的,莎里斯蒂帝国的勋章盒子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上将能放在里面的东西,你猜猜分量。”
“谁那么不长眼,敢偷那个……”
重达几吨的大门关上后,所有外界声音隔绝在外。
洛淮塔走出电梯,在两边人的注目礼中大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洛淮塔的办公室没多少人味,除椅子和桌子,还有悬浮自动添水器外,没有任何装饰的植株,他没走向办公椅,而是推开旁边的门,进到里面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装修风格一样冷清,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
洛淮塔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狼头纹章的盒子,后仰躺到床上。
男人死死盯住盒子,似是期待里面有东西会出现,就那样近乎专注地盯了半分钟,他缓慢地按上盒子。
哗一下打开。
回馈他的,是空无一物的盒子内部。
洛淮塔重重呼出一口气,闭上眼。
休息室里有空气净化器,是老式的,运作起来会呼啦呼啦响,早以前副官提出要替洛淮塔更换,被洛淮塔否决了,他精神紧绷压抑的时候,耳边要有点东西才能睡着。
于是这古董玩意儿被留在了格格不入的豪华休息室里。
洛淮塔攥紧盒子,又徒劳盯了片刻,他抬手盖住眼睛。
“哗……”
“哗……”
许久过后,一夜未眠的疲惫反噬上来。
洛淮塔放任身体下沉。
……
遥远的声音传来。
“嘟嘟嘟……”
“上将,电话!”
正在疾步往前走的洛淮塔动作一停,接过通讯器,抬起一看。
屏幕里显示——“他”。
洛淮塔深吸一口气,唇角用力绷紧。
电话那头的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嘟”的一声过去后,冷淡的声音随之传来:“我有事找你,你现在在哪里?”
一旁的副官竖起耳朵,心里呜呼一声,与洛淮塔共事这么久,每次能让洛淮塔露出这副神态的人,只有那个“他”。
洛淮塔调整好表情,霎时将眼睛弯成一弦月牙,声音也无比开朗笑道:“王储殿下派我去刚收复的行星统筹军队了,你听过的,奎首星。事情进行很顺利,只是零散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恐怕还要过几天才能回第二星,你是来军区了吗?真是抱歉,你有事找我,我却不能来见你……”
副官大惊。他们哪里在奎首星,他们身在军区,脚踏的是军区的地面,什么时候跑到奎首星去了?上将怎么还睁着眼睛撒谎呢?而且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他对准洛淮塔五官乱飞,呲牙咧嘴地挤眼睛。
洛淮塔扫过一眼,继续歉意说对不起,那边沉默半晌,语义不明道:“好,那挂了。”
通讯器屏幕忽闪一下,回到简洁无趣的主屏幕。
洛淮塔盯着一分多钟的通讯记录,舔了舔唇,准备把通讯器放回口袋里,就在这时,身旁的副官突然用肩膀用力冲撞了下他。
往常,副官不会在他心情不好的关头,这么没眼色,洛淮塔罕见地轻皱眉,本能顺副官余光瞥向的地方抬头望去——
夜晚,风凉。
上将单人豪华寝室楼里。
他用来休息的主卧阳台边上,悯希单手撑住自己的下颌,另一只洁白的手,拿住刚挂断的通讯仪,对着洛淮塔摇了摇手。
洛淮塔:“……”
副官百口莫辩:“我提醒过您的,您不听……”
死寂的几十秒时间里,洛淮塔脑子里全是杂音,什么都不能想。
副官表情愧疚,恨不得以头抢地大喊请上将责罚,那边不知何时已经下到一层从楼里出来的悯希,直直走上来,一把揪住洛淮塔的衣领,在副官眼神大变、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将洛淮塔粗暴地拖进楼里,重重关上门!
“统筹军队?奎首星?过几天才能回第二星?”
“不能来见我?”
悯希边笑边重复,而后指尖使力,将洛淮塔推到沙发上。
半年时间并没有让洛淮塔的身高凶猛超过悯希,但他是军伍出身,又常与星兽缠斗,他的身体素养足够碾压悯希数十倍。
这样轻飘飘的一推,本来根本不能撼动洛淮塔一厘米,但事实上,洛淮塔的身子就是顺着力道往后一仰,重重摔在了沙发里。
目光还微微飘闪,不敢与悯希直视。
悯希站在沙发前,用俯视的目光,在洛淮塔的脸上转了半圈,缓慢开口:“听说军区征募新兵,所以我送慕仑过来,让他集训一段时间,看是否有能进军区的资格。”
“但他现在好像不在集训?”
洛淮塔隐晦吞咽:“或许是……在的。”
悯希眼神缓缓变化,浮出点冷意。
洛淮塔:“……”
他改变口风:“他是在的……不过暂且不能加入训练——后续表现良好,方可归队。”
悯希表情缓和:“他犯什么错了?”
洛淮塔当然不会说是少年之间隐晦的攀比和嫉妒心理作祟,让他小题大做,他说的是:“他对长官不敬。”
对长官冷哼了一声。
悯希似信非信:“怎么个不敬法?”
洛淮塔轻轻抚平衣襟的褶皱,小声说:“我不太清楚,我只负责依据军区法令,依法处置。”
悯希按按眉心:“所以他不训练,在军区做什么?”
洛淮塔似乎不太想说,见悯希望来,他才低头低声道:“他会负责一段时间新兵们的营养膳食……再锻炼锻炼臂力。”
哦。
炊事班颠锅勺的。
悯希眼神飘过来。
洛淮塔紧急出声:“他最近表现很好,在我计划里,他明天就可以归队……你要去看看他吗?他应该还没休息。”
悯希用复杂的目光在洛淮塔身上徘徊许久。
终于,在半分钟后,抬抬下巴:“走吧。”
洛淮塔连忙站起来,趁悯希转身走出门口时,吐出如释重负的一口气。
悯希今天的穿着比较随意。
他外出的着装永远会根据当天事态的轻重缓急走,即便他是来找洛淮塔算账的,但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对洛淮塔和其他几个少年的亲密度也是同等的。
于是,悯希晚上出门并没有隆重打扮,刻意穿能让气势压一头的衣服,而是穿着相较随性、甚至于说有点潦草的丝绸衬衣和长裤。
裁缝专业量过尺寸而制出的衣服,当然非常合身,不管是胯部,还是腰身,衣服的宽松度都在人体感到舒适的范畴内。
但裁缝忽略了一点,悯希的那处太圆,腰身又太细韧,绷在将爆欲爆似的布料里面,组合成了堪称曼妙的身材曲线,更是散发出有着难以言喻诱惑性的视觉冲击。
慕仑住的军营在边上,他们中途要经过五六间其他人的营帐。
这个点,不时会有上身裸露端着水盆出来的人打水,还有的人在光着膀子对抗搏击,或是在帐篷外摔跤打牌。
为了宣泄精力让晚上更好入睡,这帮半大少年总会找各式各样的方法,来撕开身体的一个缺口,挥霍旺盛的体力,而洛淮塔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都不在意,悯希更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没走几步,一件留有余温的外套,便从后面披上来,牢牢盖住了他的后背,亦或是说,臀部。
悯希回头:“嗯?”
洛淮塔撇开眼,没和他对上视线,悯希也就没多在意,只当这是洛淮塔为表愧疚的道歉手段,心安理得受了。
在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前面的时候,洛淮塔转回头来,先用意味不明的视线扫过几间军营处投来的注视,在他们都讪讪大叫着“闭灯时间到!”,接连跑回营里时。
才垂下眼,盯住悯希的鞋跟。
他在后面慢吞吞走,一个不落地踩住悯希的鞋印。
悯希对大人和小孩总是有两副面孔,每每对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说话时,悯希的发音发式总会发生变化,音量明明已经够轻了,还嫌不够,要温声细语地压在舌头底,再压一压分贝,才说出口。
洛淮塔没有说的是,悯希每次那样细声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很骚,温柔垂眸看过来的眼神也特别淫.荡。
那次餐桌上悯希说自己想要一个温柔知性的女朋友,但更适合当别人温柔知性女朋友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当然这些大逆不道的,说出来足以让悯希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洛淮塔是不会说出来的,至死躺进棺材里也不会。
他不像慕仑和乌庚行,一天拥有数不清的时间能和悯希相处,他们半个月里见一面都很难得,所以一点错也不能犯。
如洛淮塔猜测的,这个点的慕仑的确还没睡。
悯希将人叫出来,对着仓皇又故作冷漠的少年嘱咐了几句话,让他好好训练,别犯事,诸如此类啰嗦的话说了半天,得到少年硬邦邦一句:“知道。”
悯希这才对着慕仑说晚安。
像一个来看住校孩子的家长一样,聊表一下少年的思慰,而慕仑回营帐的脚步也的确更轻快了些。
洛淮塔全程在旁边看着,两人有来有回说话,态度亲密,偶尔悯希还会上手摸一摸慕仑的脑袋,慕仑虽装作很不耐烦,还伸手推开他的手,但耳朵却是红的。
洛淮塔觉得天上似乎下起了酸酸涩涩的雨点,有人在云朵上面心眼极坏地拧柠檬汁,硬是将酸到舌头麻木的汁水淋湿了他的全身。
远处悯希走过来。
洛淮塔知道他看完慕仑就要走了,低头抿唇,准备说再见。
忽的,一只手摊了过来。洛淮塔怔然,望过去,就见悯希的掌心上面放着一块贴有卡通人物的胸章。
卡通人物很简陋,像地摊上两三块钱买的纪念品,但洛淮塔能看出来,上面有非常明显的,属于他的特征,“……这是?”
悯希反问:“明天不是你的入军纪念日吗?”
洛淮塔倏然抬头,眼神震颤:“你知道?”
这种日子,这种与他毫不相关的无聊的日子,悯希为什么会知道,悯希特意去了解过?
悯希打哈欠:“对,之前搜过。送你的,我感觉很像你,很好玩。”
他低头看时间:“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悯希走得很快,洛淮塔都来不及说话。
那之后的事,洛淮塔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在发愣。
直到悯希离开很久以后,才想起来迈步,返回楼里。
把勋章盒子从柜子里拿出来,把里面的勋章扔到一边,再把胸章捧到手心,珍视地放进盒子里。
……
上午八点半。
悯希走出酒店门,准备找份小时工兼职。
他以前十几岁的时候无意间被拖去过当台球厅的迎宾员,店长说他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掉,给他带上了对兔耳朵,让他站在门口招揽人员,一小时给三百。
那是悯希特别记忆犹新的一次兼职经历,那三百块简直像天上飞来的钱。
虽然他现在长大了,没那么可爱,也不够好看……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店长,能放宽松一点条件。一小时三十块也行的,他让前台通融通融,站个一天就能把钱赚够。
悯希鼓足士气,正准备往前走,突然,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了一队纯白色车队。车,马,马夫的服装,都是纯白的。
身边有人叹气:“十年前我和我女儿就是被救世主救下的,没想到一晃十年就过去了……”
“这种日子别叹气,福气都被你叹跑了。好好念祈祷语,盼望悯希在天上也能过得幸福一点。”
竖着耳朵听的悯希,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回过头……如果他耳朵再次没听错的话,他们刚刚嘴里说的人是,是谁?
谁、谁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