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喊痛我会停(二合一) 但能不能喊出来……

(二十四)

喉间不断分泌着唾液, 双腿发软瘫坐在地,眼前的一切如同覆上朦胧的雾气, 头脑发晕,天旋地转,浑身忽冷忽热。

李商陆望着敞开的门,以及门外孤凉的月色,茫然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轮温柔的月。

几时几刻了?

沈长异今天说好会回来的, 她亲手做了饭给他吃。

李商陆从地上撑起身子爬起来,动作倏然一滞,她恍惚地想。

对了,沈长异死了。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沈长异晌午就被她毒死,他吃完饭说要去修炼片刻, 而后便在槐树下平静无声地失去了呼吸。

淡白色的槐花落在他发顶, 肩头,那身如雪一般的道服上,仿佛只是睡着了。

李商陆颤颤巍巍地起身,又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奇怪, 这里本该长着那棵老槐树的, 怎么没有?

那人的尸体也不在。

这里是哪?

李商陆茫然无措地四下看着,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连绵起伏的青蓝山峰,敛着月色的荷花池水, 丛中虫鸟低鸣,万物安逸静谧。

难道她也死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么?

不, 不对,地狱哪有这么美的景色。

她固执地循着记忆,找到附近一棵大树下,指尖挖进泥土里。

一定是有人把沈长异埋起来了,她现在想看看他……她必须要看到他。

不知挖了多久,指尖渐渐渗出鲜血,李商陆仍旧无知无觉般地低头挖着。

面前倏忽被一道阴影笼罩,身后传来一道困惑的声音。

“商陆?”

李商陆浑身一颤,停下动作,她缓缓回过头,身上沾满了泥土,鬓间发丝也滑落下来。

冰凉月色下,雪衣剑修怔忡地看着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很快染上几分焦急,“流血了。”

他俯身下来,捉住她的手,自怀里取出手帕将指尖的泥土和鲜血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眸底一片心疼。

李商陆没有抽回手,只是定定看着他。

半晌,她低低道,“还没头七,你怎么回来了?”

沈长异神色微顿,有些错愕地抬眼看向她。

“哦……”李商陆嗤笑了声,“我明白了,你是化成恶鬼来报仇的。”

她忽地抓住沈长异的手搁在自己颈间,笑着道,“动手啊。”

沈长异垂眸望着她,掌心是那羸弱纤细的颈子,皮肤细腻而冰凉,离得这样近,他清晰闻到了那几不可察的酒气,眸光暗流涌动,他淡声道,“你喝酒了。”

李商陆歪了歪头,扯起唇角,“胡说什么呢,你到底杀不杀我?”

听到她的话,沈长异无奈叹息了声,将人从地上抱起走向疏桐阁。

“别、别碰我,”骤然起身,李商陆头更晕了,她捶了两下他的肩头,“要杀就杀,我不怕你,反正……反正我早就想死。”

话音落下,沈长异偏头看向她,声音骤然冷下,“不可以。”

李商陆被他眼神吓到,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蠢货竟然敢忤逆她,谁给他的胆子,果然是恨上她了吧。

也是,也正常。

被扛回了疏桐阁,沈长异将她搁在软榻上,端来水盆,半跪在她身边,认真清洗她的指甲。

李商陆狐疑地打量着他,像是在猜测沈长异究竟设下了什么陷阱在等她跳。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长异缓慢抬眼,望向她,“喝了多少?”

语气似乎隐隐有些不快。

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她从不喝酒,喝完会发酒疯。

小时候就发过一次,那时好像做了件恶心至极的事,但是……她突然想不起来是何事了。

见她不出声,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沈长异没再追问,擦完她的手敷上药膏,便收起毛巾和水盆,又找出身新衣服来搁在床头,“换下来。”

李商陆“哦”了声,懵懵懂懂地便要解开衣襟,半晌,她身形僵住,怒视向沈长异,“滚出去。”

凭什么命令她?还敢不打招呼进她的房间?

死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长异:“……商陆,只是换外衣。”

“我叫你滚出去。”李商陆想去踹开他,脚腕却被一把攥住。

沈长异忽地起身,低声道,“不可以再跟贺兰烬出去喝酒。”

贺兰烬,谁啊?

他仍盯着李商陆,将她酡红的面容和迷茫的神色印入脑海,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到该如何是好?

肯定是和贺兰烬喝了很多,不然怎会醉成这样?看来那个贺兰烬也并非和商陆那么合适,更不是个合格的夫君人选,竟将女子灌醉,实乃小人,商陆当真是看错他了。

沈长异越想脸色越沉。

喝醉的人会失去判断,很容易被坏人趁虚而入。

他难以想象那样可怕的后果。

“我就要跟他出去喝。”李商陆突然道。

沈长异思绪戛然而止,他愣了愣。

“不仅要跟他喝,我还要跟他睡觉。”李商陆勾起一抹笑,“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红杏出墙了。”

这话,好耳熟。

沈长异沉默。

不点自朱的殷红唇瓣微微张合,带着讽刺而寒冷的笑意。

她极尽恶毒地说,“反正你已经死了,我不仅要跟那个贺兰烬睡,还要跟别的男人睡,天下男人任我采撷……”

沈长异静静盯了她一阵,“采撷不是那样用的。”

“你少管我!”李商陆狠狠瞪着他,忽然又像是明白什么般,冷笑了声,“哦,我懂了,你生气了?“

也是,没有男人被妻子背叛会不生气,沈长异应该也不例外。

她兴致盎然地抚上他的脸侧,温声道,“这都要怪你,你活该……沈长异,是不是很恨我?”

沈长异皱了下眉,淡声道,“我早已说过绝不会恨你。你喝醉了,睡吧。”

他转身想走,却被李商陆抓住了衣袖。

她扑上来抱住他的腰际,咬牙切齿道,“把剑拔出来,我给你机会报仇。报完仇,你我两不相欠,来生来世永远不要再见面!”

沈长异转过身来,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冰凉。

两不相欠,她一直如此希望么?

商陆总能轻易在他心口挖出一个血洞。

她似乎不懂,即使是铁打的人,也会痛。

“你喝醉了,在说醉话。”他低声重复,没有回头。不像在对李商陆说,更像在对自己说。

见他不肯拔剑,李商陆干脆自己去摸。

那双手在身上胡乱的摸,渐渐摸到身下去,沈长异微微愕然,连忙按住她,“别、商陆……”

“你给我闭嘴。”

李商陆顺势将他拽到软榻上,沈长异担心会压到她,只得半跪在榻上,单手撑住床头,而身下的李商陆却丝毫没注意到他愈发紧张的神色,执拗地去拔他腰间的长剑。

他试图握住她的手阻拦,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李商陆吃痛抽了口气,沈长异如有同感般跟着疼了下,本能地松开了她。

李商陆终于摸到了那把剑,她用力想抽出来,却怎么也拔不动。

“我的剑……认主。”沈长异小心翼翼道。

闻言,李商陆心尖更是燃起一团无名火,凭什么她都允许沈长异报复她,他还是不肯动手!

没出息,窝囊废!

不,她明白了,沈长异是故意不杀她的,想让她背负这种罪恶感痛苦地过完这一生!

“你不动手是吧?”李商陆偏要逼他,她忽地扯住沈长异的衣带,笑道,“那咱们做点更好玩的事,我把你睡了,怎么样?”

他从不碰她,新婚之夜也只是抱着剑在门边坐了一夜,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听到她的话,沈长异心头骤跳,耳尖泛红,方才心口被李商陆挖出来的血洞,好像奇迹般地悄悄愈合了,他小声说,“不要。”

“不要?”李商陆扳过他的脸,冷嗤,“不要就对了。”

沈长异垂下眼睫,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声嘟哝,“你喝醉了,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闻言,李商陆冷淡道,“我又不是君子。”

沈长异:“……”

他不是那个意思。

衣带被扯开,沈长异不得已想要起身离开,却被李商陆搂住了颈子吻上来。

那沾着微微酒气的柔软双唇,毫无章法地胡乱亲吻着他,心跳极快,像是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沈长异脑海空白一片,只剩下愈发灼热的呼吸,像是燎原的野火将仅存的理智烧干殆尽。

直到那只纤细的手放肆大胆地沿着他的小腹探去身下,沈长异指尖狠掐进掌心,硬生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

他把李商陆推开了。

李商陆懵了懵,听到沈长异自我洗脑般浑浑噩噩道,“你清醒时怎样做都好,但我绝不能趁你神志不清时做这样的事,爹娘在天有灵会以我为耻。”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李商陆一再被拒,她不耐烦地道,“作为你妻子,我现在以你为耻,你是不是不能人事,赶紧投胎去吧,下辈子换具能干点的身体,废物。”

听着那冷冰冰的废物二字,沈长异神色微滞,有些委屈,他已竭尽全力做君子了,为何还以他为耻?

“脱不脱。”她从上而下地冷蔑打量着他,简直如同逼迫戏子卖身的狎客。

沈长异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缓慢解开衣带,怜惜低声道,“喊痛我会停。”

李商陆嘲笑,“就凭你,你放心,我不会喊半个痛字。”

下一刻,她将毫无防备的沈长异扑倒在软榻,坐到了他身上。

……

后来,不知为何从人在上面,变成了人在下面。

嗓子也哭哑了,果真没能喊出痛字。

*

翌日晌午,李商陆醒来时,躺在软榻上,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一股深深的绝望笼罩在心头,她丝毫不愿回想昨晚的事,像做了场噩梦。

还不如被一剑杀了,从今往后她要如何面对自己,面对那个蠢货?

身旁忽然动了动,她吓了一跳,偏头看去,沈长异竟然睡在她身边。

自从他修炼之后,就再没睡过几次觉,大抵是前半生瘫在床上生病的时间太久,他对床榻和入眠一事有点排斥。

手臂搭在她腰间,仿佛下意识般紧了紧,将她往怀里带。

李商陆呼吸微停,直勾勾盯着他。

不知怎的,她竟然没有要推开他的念头。

这样的沈长异,很少见。

浓密如鸦羽的眼睫垂落在脸上,呼吸清浅,倒和小时候那副乖顺模样有些相似,颈间印着枚泛红的齿痕,还有几道抓痕。

居然真的睡着了。

李商陆细细数着他的眼睫,指尖勾勒着他的眉眼,眼睛鼻子嘴都很会长,并不至于孱弱,也不至于强势,反倒像一块温润无暇的美玉,有着恰到好处的坚硬和柔和。

每次沈长异除魔回来,身上像带着冷气,可他总能把血腥味消除得很好,从未让她察觉到,是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回家的。

在她面前,沈长异或许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剑仙,只是那个,会在树下朝她露出讨好笑容的病秧子。

幸好。

她突然没来由地想到这两个字,随即自己也愣住了。

幸好什么呢……

眼前人眼睫忽颤,李商陆的思绪倏然被打断,她心慌意乱想闭上双眸,却又想起这蠢货会听得到心跳,装睡也没用。

她干脆继续盯着他。

沈长异睁开眼,视线落在了她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在空气中相缠到一起,无端暧昧,令李商陆一时忘记开口。

他怔了片刻,居然什么也没说,兀自从软榻上起身穿好衣服。

李商陆:“?”

方才的旖旎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莫名有些恼火,眼神像是要把他的背影烫个洞出来。

半晌,沈长异折返回来,端着一杯茶。

“喝些醒酒。”

谁稀罕喝?

什么破茶,一年只产二百斤,废物。

李商陆没接,也故意无视他,穿上衣服便要出门,走到门槛边,她停下脚步。

“昨夜的事,是我醉了,并非本意。”

语气夹杂着几丝不爽,似是警告他不要沾沾自喜误会什么。

沈长异端着茶,刚醒过来,好像还有些许的茫然。

“上次也是么?”

李商陆刚要跨过门槛,听见这话,险些把自己绊死。

上次?

他该不会还记得十几岁的破事吧?

“对,”她磨了磨牙,更加恼火,“上次也是。”

沈长异立在原地,失落地想,还不如是个梦。

“午饭我会给你送去,记得吃。”

他低低说完,再抬头时,李商陆早已消失不见。

如此不愿见他,难道是因为他逾越了君子和小人之间的尺度?

昨夜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头了,商陆果然将他看做了趁人之危的下流无耻之辈。

从今往后他会更加严苛地控制好自己,绝不再犯。

这样……商陆应该会原谅他吧?

*

两人一连安静了多日,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沈长异说不出哪里变了,只是直觉不对,商陆好像在躲他。

每次他出任务回来,还没进门口,李商陆就背着那把短弓离开,倘若是夜里,李商陆就会回房间去,把门关得紧紧的,甚至挂了锁。吃饭时更是避之不及,她把饭菜装进饭盒里,看也不看沈长异,扭头就走。

他落寞许久,还是觉得商陆在生他的气。

“你到底放不放啊?”上君急得直抖腿,忍不住开口,对座的沈长异已经举着那枚白棋整整两刻钟,似乎在深深思索着什么。

可问题是,棋盘上才落了一个子啊!

有那么难下吗?

听到上君的声音,沈长异回过神来,随手把棋子放在石盘上,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才能商陆消气?

送她礼物,她会说土气、浪费钱。

送她钱财,他的钱全部都在商陆手里。

送她武器,她看起来挺高兴的,可除了那把短弓,他没有更合适的东西。

上君急得又抖起腿,身旁小童见状,忍俊不禁地道,“剑仙大人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说来,让我等帮忙参谋。”

沈长异“唔”了一声,“无妨,只是家事。”

谁不知道是家事,除了家事,沈长异压根不会这样心不在焉。

小童低笑了声,为他们摇着蒲扇,声音缓慢,“过几日便是宗门大比,剑仙大人可会出席?”

宗门大比?

沈长异思绪中断,算算日子,的确是该五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了,他在明昼宗算是客人,并非弟子,因此往年的宗门大比,沈长异从不参加。

他也不太喜欢被众人如同赏猴似的目光盯着。

不过,谢渡会参加,所以偶尔他会乔装改扮偷偷去看看。

近几年来,谢渡都是第一名,他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孩子,虽然他只比沈长异小五岁,但沈长异的确将他当成孩子看。

“不去。”

沈长异终于把棋子搁下,上君长长舒出口气,跟着落子,随口道,“你不去,那你夫人也不去么?”

闻言,沈长异神色忽顿,“我会问她。”

商陆会想参加么?

她现在学会炼丹炼毒,按照常理来说,能够杀掉魔修便可以进入明昼宗拜师,当了弟子,就可以参加宗门大比。

然而上君只是问李商陆会不会去凑热闹,压根没有想那么多,他笑眯眯道,“若你夫人见到你在宗门大比的风采,说不定会对你改观,不妨带她去看看。”

风采……

商陆肯定会觉得他人模狗样,装伪君子。

毕竟,那夜他趁人之危,实在禽兽。

沈长异在心底叹息一声,指尖捏着棋子缓慢放下,“没用的。”

上君和小童对视一眼,出起了馊主意。

“宗门大比第一门是秘境试炼,剑仙大人带贵夫人进去,待有魔兽出现时,你再挺身而出来个英雄救美!”

“对!话本子里都是这么演的,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长异,你得从天而降把她抱进怀里,再三两下杀掉魔兽,让她见到你的高大威猛一面。”

“是啊,到时贵夫人一定会小鸟依人地躺在你怀里,眼含热泪与你海誓山盟的。”

沈长异:“……”

高大威猛,他吗?

小鸟依人,商陆?

一老一小仍兴奋地喋喋不休着,致力于为他出谋划策,感动李商陆,“以你一身潇洒剑术,英俊外貌,本座敢说天底下没有女子会拒绝你的。”

商陆就拒绝了,而且好多次。

上君把棋子拍在石盘上,放下狠话,“你就听本座的,必须把她带去秘境,反正秘境里的魔兽都是假货,又不会真的伤人,你有什么可顾忌?”

沈长异望着他们,拧起眉头,又缓缓舒展。

他现在的确无计可施,他们两人已很久没说过话。

都三天了。

从前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尝到甜头,无论如何也再难以接受她的冷落。

虽然用这样的阴谋诡计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如果商陆进了秘境之后遇到危险,他本来也会保护商陆的。

若是能像小黄那样保护商陆一次,说不定,商陆真的会对他改观。

想到这里,沈长异蜷紧了指尖。

不妨……试一试?

当天夜里,在李商陆把房门关上之前,他拦住了门。

“有事?”

李商陆眸光有些躲闪,声音很低。

沈长异犹豫半晌,在与自己最后的良心作斗争。

“没事滚。”

在李商陆耐心即将告罄之前,他颤抖着递上一张纸。

那是宗门大比的报名纸,他找宗主要来的。

宗主听说李商陆可能会参加,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问了半天,得知李商陆已经学会炼毒之后才放下心来。

只要李商陆在明昼宗找一位师尊拜师,日后便是明昼宗的弟子了。

她天赋很好,一定会有人愿意收她。

李商陆捏着那张纸看了几眼,纳闷道,“给我干嘛?”

沈长异低声解释起来,当然,没说上君他们教给他的邪恶招数。

听他说完,李商陆又看向那张纸,略微正色了些,这才把最后几行看完,“还有奖励?”

“嗯,”沈长异声音愈发的小,“前一百名,都有奖励。”

“值钱吗?”

“谢渡上次拿到了一把剑,就是他现在用的那把。”

想起谢渡腰间泛着寒气的长剑,李商陆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那把剑看着吓人极了,沾上血之后好像活过来有生命般,散发着无边煞气。可哪怕是她这种不懂剑的人也看得出,那绝对是一把稀世名剑。

也对,宗门大比是全天下所有宗门聚集起来的比拼,奖励怎可能差得了。

拿不了第一,拿个第一百也不行吗?

李商陆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走到书桌边将报名纸填好,“我参加,明日便去拜师。”

沈长异心头一动,没想到居然这样轻松就完成了阴谋诡计的第一步。

自我厌弃的同时,他又想起来更重要的事,“你要找谁拜师?”

李商陆思索片刻,完全将沈长异那期待而紧张的眼神忽视,“当然是拜腾长老了。”

腾长老,官大,能罩着她。

不然拜谁,贺兰烬吗?

他看起来有点弱,别有一天死魔修手里了,到时她直接出师像什么话。

沈长异:“或许我可以……”

“你帮我引荐?”李商陆淡声道,“用不着,腾长老肯定愿意收我,他可喜欢我了。”

沈长异张了张口,又只好抿唇咽回去。

我也可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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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8号周四上夹子,当天晚上十一点更新,之后每天都是正常晚上六点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