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就是班门弄斧。”跟五哥再次出门锁门,“之前这里丢了东西,大家都觉得是出了内贼。但内贼也不好抓,这都多久了,一直没抓到。如今又有人翻墙来我这里,不可能是远处的人,必定是附近的。钥匙给你,你带人来拍照,抓到贼之前我就不来这边住了。”
席于飞上了自行车,跟他五哥念叨:“家里收拾的如何了?”
五哥道:“收拾的差不多了,娘跟爷爷奶奶他们这些日子一直过去琉璃厂那边收拾。”
家里孩子逐渐长大,云家院子已经住不开了。就算是把周围院子收了两个回来,也仍旧觉得拥挤。
以前形势就是那样,挤在一起住也不会多说什么。如今政策松了,有钱的都开始偷偷摸摸的买房子买院子。
但几家老人不想分开搬出去住,孩子们也不想跟自己父母离开。
云爷爷一直琢磨着买个大院子,觉得自己之前那些院子都太小了。
这话说的有些凡尔赛,但云家最大的院子是个三进的,都捐出去了,拿不回来。剩下的房子里面最大的就是留给云穆清结婚的那个院子,也是个二进,多了个花园而已。
曾柳华这些日子零零碎碎也买了些房子院子,但都是小的,主要是用来收房租,大杂院住的人也不会往外赶。
席于飞买的院子基本都托给调查局那边租了,有两套还在维修,请的专门的师傅,用的料也都是从家具厂买回来拆老房子拆出来的上好梁木檩木。
那个三进院子还没想好怎么修,主要是得先忙着搬家。
几名老人家都去看过那个五进院子,喜欢得不得了。五进的院子,一面临街,一面临胡同,四角都有角门,进出方便。花园的果树眼瞅着就要成熟了,那些菜也长的喜人。
主要是院子里有活水!
活水不爱招虫子,可以养鱼,养荷花。
于教授别提多喜欢带竹子的那个院子了,阳光好,又清净,完全可以做书房。
郑全儿把他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也都带上了,主要是媳妇儿不愿意离家。而且他名下也有房子,不算丢人。这次跟着大部队,和他姐夫于天河一起住在二进院,房子又大又宽敞,看着就舒心。
家里的猫猫狗狗也都搬了过来,猫咪满院子溜达,给自己找合适的窝。狗子跟着人脚前脚后的跑,这么大的院子,足够它们玩了。
云奶奶还张罗着在菜园子打了个鸡窝鸭窝,要养几只鸡几只鸭子。
席于飞在东跨院占了个院子,这院子房间墙面都刷了大白,看着十分亮堂。
西边厨房杂物间也都收拾干净了,棚顶的报纸被撕了糊新的,墙面戗了然后重新刷腻子刮大白。
还弄了两个锅炉房,老人们怕冷,暖气要烧的早停的晚。年轻人活力壮,不用烧那么早。
院子都挑好了,席于飞就当了甩手掌柜的。搬家什么的也不用他操心,等于教授弄好书房,他只要把收来的一些古书放上去,增加点儿文化气息就好了。
而且琉璃厂这个地理位置相当好,挨着前门,出去就是长安街,东北是火车站,距离建国门派出所也近,五哥上班方便。
他们的门市在西边,挨着北海公园那一片。节假日逛公园的人多,买东西的更多。
于教授是搞历史的,对这样的文化一条街十分喜欢,他也认识张大嘴,得知张大嘴在这边给一家古董店做掌柜,就时时登门过去玩。
家里出了曾柳华和席文明,都不知道这家店是席于飞开的。
席云驰第二天就带着人拿了相机去院子里拍照了,拍完照又撒了人下去排查,然后就在隔壁大杂院里,把人给按住了。
大杂院的人吃惊不已,因为按住的这个年轻人他有工作,在胡同口有个修自行车的门市,管门市的就是他亲爹。
从五十年代到两千年,修自行车都能算得上是热门职业。因为大家出行离得近,用的都是自行车。
八十年代一开放,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琢磨着买自行车了。以前是舍不得买,若是得了张自行车票,恨不得赶紧换成粮食或者其他钱和票。
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每个自行车,出门都觉得低人一头。娶媳妇儿嫁姑娘,有一辆新自行车,那就是正经的大件儿。
都说流行什么三转一响,其实六七十年代可没有这个说法。那时候能配得起三转一响的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普通老百姓哪里买得起这玩意,就算凑够了钱,都未必能弄到票。
但改革开放开始,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就成了婚嫁的主流追求了。
缝纫机,手表,自行车外加个收音机或者录音机。然后配上双人床,大衣柜,橱柜碗柜四把椅子一张桌子,凑个三十六条腿。
这绝对是顶好的彩礼嫁妆。
修自行车的,修手表的,修钢笔的,在那个年代都属于高级技术工。
更别说家里还有个修车的门市,那真的是走路都带风的存在。
“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可能是小偷呢?”一名中年妇女神色慌张的抓住自己儿子的胳膊,“他最老实了呀,院子里人都知道,他是很老实的孩子啊。”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这小伙子平日里看着稳重又踏实,比较沉默不爱说话,但谁家有事儿喊一声就会过去帮忙。
这样的人,会是小偷?
席云驰沉着脸道:“不是最好,到时候给你们送回来。别拦着了,赶紧带走!”
男人挣扎了几下,估计是抻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我,我没偷东西!”
席云驰道:“没偷东西?那你去隔壁院子做什么?”
“我只是,我……”男人猛地闭上了嘴,脸色有些难看。
年轻男人他爹也着急忙慌赶了回来,看见满院子的人和警察,眼珠子提溜转,却没有说什么。
“孩儿他爹!”女人大哭着扑到男人身上,“你快跟警察同志说,咱儿子不是小偷,不是小偷啊!”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说道:“若不是,人家就给人送回来了,你哭嚎什么。”说完他看向席云驰,表情僵硬的抽动了两下,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同志,我儿子……他,那什么……不会被冤枉吧?”
席云驰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宽慰道:“回去会仔细问,若是出了错,我们会亲自送回来。”说完抬脚往外走,“别耽误了,赶紧走!”
人抓了,染血的改锥就藏在修车铺子的那一堆工具里,直接能找到。
物证都有了,到时候对一下指纹和鞋印,基本上就能砸实。
年轻人只是垂着头,被塞进吉普车里押了回去。
席云驰在抓贼,席于飞在给田新打电话。
这一年来的,厂子扩大了不少,机器增加到了五千台,算是个相当大的服装厂了。
田新赚了钱,正在琢磨着要不要盖职工楼。这时候房子买卖并不是很热门,大多数工厂职工都在等着单位分配房子呢。
席于飞的意思是让他盖,但不要盖太高,间距大点儿,多占些地。
田新多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说这件事吧?”田新问。
席于飞道:“我想在西北招些工去你那边。”
工厂里现在都是本地人,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如果出了什么利益上的事,本地人很容易被人忽悠,万一来个罢工,就被动了。
增加一部分外地人,也有个竞争。到时候让政府出面合作,可以避免不少麻烦。
田新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但不知道要去哪里招工。沪市那边不行,那边现在已经开始发展了,年轻人不会往外跑。其他地方……我就不熟悉了,以前穷地方我也不去。”
人家说的这是实话,他毕竟当初是靠着投机倒把赚钱的,穷地方没进没出,去了做什么?
席于飞笑道:“我在西北有亲戚,这次跟车过去,看见那边基本没有什么发展。年轻人没有出路,不少小孩儿都被人忽悠着去趴火车,当小偷,拦路什么的。这样不太合适。所以看看你那边有没有空职位,还有老邹那边,也别多了,第一批弄两百个,一半男的一半女的,能不能行?如果可以,你直接给我西北的亲戚打电话。”
田新道:“两百人的职位还是有的,我这边服装厂就能吃得下。再说又要盖楼也缺人,来点儿壮劳力,这几年都不用发愁工作。”
席于飞留了电话,又道:“你跟他说让他去对接政府,如果他觉得不合适,那么这个事儿我们就找别人去做。”
马科长哪里可能会不同意,他一听差点儿开心的从凳子上翻下来!
眼瞅着快退休了,若这件事真的能促成,那就是他的功绩!退休之前职位可以不涨,但退休待遇能涨也成啊!
最好能再把他儿子拉拔一下,好歹也混个科长的位置。
“田厂长,您放心。我外甥的事那就是我的事。这件事儿我一定能办成,这对我们这边来说也是好事啊,年轻人不能总困在这里,真的没出息。好的好的,我会跟这边的领导申请,我会极力促成的!”
从他们大西北挑两百个年轻人送去羊城打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首先要确定工厂是不是真的,其次也要跟这边的年轻人和家长做好交代。
他们这边还要派人跟着一起去羊城,安顿好了再回来。最好是多拍点儿照片发报纸上,让大家都能看到,西北这边的年轻人也是有能干事的!
马科长是很相信席于飞的,这个带着福气来的外甥从没坑过他。再加上田新那个厂子的名字品牌报纸上总是会报道,都耳熟能详了。
宁新品牌的衣服只要上了百货商场,立马就会被一抢而空!
如今,他们要在西北招人,马科长能不兴奋吗?
作者有话说:
我家种了几百颗大白菜,被昨天那半个小时毁了大半,都长到一尺高的菜叶子全被砸烂吹跑了。
如果今年收成不好,我还得去批发一车大白菜囤上,否则鸡鸭鹅冬天都没菜吃。
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啊,天灾真的是令人害怕。
去年因为下大雨就涝了,泡毁了好几个蔬菜大棚。今年上半年也因为刮大风吹烂了好几个大棚。
这下又下了冰雹,虽然不大,但损失惨重。只要是露天种的农作物,十有八九都毁了。
有大棚还好,没大棚的真惨。
天气预报上根本没有说会下雨和冰雹,看见打雷我跟我妈赶紧去菜园子把晒的豆子盖上,发现掉雨点了就赶紧往家跑,从我家到菜园子就三分钟路程,跑了一分钟暴雨冰雹就下来了,吓得我俩赶紧躲在旁边别人堆菜的棚子里,像两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天气预报真不能信,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