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壹号建在海边, 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海景,偶尔下楼走到海边散步,能遇到涨潮。
潮水一波波地漫上沙岸, 不急不缓地渗入沙粒中, 耐心地浸润着它,如果仔细听,能听到潮水拍岸的细微声响,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直到干燥的沙地被彻底浸透,沾满属于海水的味道。
林听晚脸颊烫得厉害,握住他的手臂, 气息不稳地问着:“外面是......下雨了吗?”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仿佛从胸腔深处轻轻溢出,沉着气回答“没有”,湿润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颈间的肌肤, 带着热意细腻而缓慢地游移,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拂过。
男人的动作极尽轻柔,又极有耐心地安抚。
她的声音仍然带着轻颤,努力地找话题:“那能......放首歌吗?”
“晚晚。”
他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一字一句地说得极缓:“你该先还债。”
林听晚脑袋已经晕乎乎的,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侵占,恍惚间, 她才迟钝地回想起, 他口中的还债指的是什么。
他上周在车里讨要的, 新婚之夜需要补偿给他的吻。
只是一个吻而已。
但在此时此刻,又不仅仅是个吻。
她像是被什么蛊惑似的,主动仰着泛红的脸, 伸手捧起他的脑袋,指尖触到他下颌线利落的轮廓,有些烫。
带着点豁出去的勇气,她生涩的,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
双唇相触的瞬间,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没有等自己深入,他已经反客为主,一手稳稳扣住后颈,不容她退却半分,原本轻柔的相触骤然化作汹涌的掠夺,瞬间夺走了思考能力。
她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再也讲不出来任何话,喉间忍不住溢出细碎的呜咽,无力地攀住他的脖颈,尖尖的指甲无意识划过肌肤,却没有让他感到疼痛,更像是一种刺激,能激起深处的欲望。
克制的,压抑的欲望。
他的贴近舒缓而坚定,温热的体温与交织的呼吸肆意席卷,吞没了所有清醒与理智。
她没有听到歌声,脑海里却忽然想到先前听到的歌词。
“听雨的声音,一滴滴清晰,你的呼吸像雨滴渗入我的爱里,真希望雨能下不停。”
她误以为的这场雨,能下不停。
......
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间,林听晚眼里湿朦朦的含着水意,被反复亲吻过的唇有些红肿,泛着诱人的水色光泽,脸颊到耳根全都红透了,透出几分脆弱。
闷闷的酸软与疲惫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累得连指尖都不愿再动一下。
数不清他到底撕掉多少个包装袋,细碎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见他重新覆上来,林听晚以为又要继续,终于将最开始的话给讲完:“我能......申请延后吗?”
他知道今天......不对,应该是昨天了,昨天的婚礼很累,正准备抱着她去浴室里洗漱的,听到这话不由扬起语调:“你想贷款?”
林听晚见他没有一口回绝,连忙点头:“对,我贷款。”
谢见淮的手指轻轻撩着长发,低声问:“我放贷会收利息,你确定吗?”
她早已累得迷迷糊糊,不想管什么利息,只想先过了今晚这一关,软声应道:“确定......我确定。”
“嗯,成交。”
林听晚只觉得逃过一劫,沉沉地睡过去,任由谢见淮抱着自己重新洗漱,连眼皮都懒得再掀开。
夜的气息渐渐淡去,朦胧的晨光悄然漫入卧室里,他换掉床单后,将熟睡的女生轻轻拢到身前,半压在自己胸膛上,搂着肩膀心满意足地睡去。
林听晚这一觉睡得特别久,直到暮色将至,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才恍惚地睁开双眼。
身体传来的酸痛感比起昨晚更强烈,提醒着那些几近疯狂的画面,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热意。
起初就像她给客厅挑选摆件,一眼挑中如今的花瓶,它的瓶口窄小,想塞进去的东西却很大,她费很大劲后意识到根本不匹配。
事实证明如果容器过小,却需要被强行填满,每一寸缝隙都会紧绷而拥挤,令人难以忽视。
这是林听晚曾经看到过的容器理论。
当双方尺寸匹配度显然低于常规标准时,在持续外部压力作用下,承受方会发生强制性形变,以实现对施力方的容纳。
到后面双方尺寸强行匹配了,他也不再温柔客气,取而代之的是侵略和占有。
她缓了缓思绪,稍微清醒后拿过床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看见满屏的消息,私聊和群聊都有,林听晚没有管其他人的,先点开闺蜜姜思颜的对话框。
姜思颜:【昨天的照片和视频分享给你网盘了。】
姜思颜:【我去伦敦啦,月底见!】
消息是下午四点多发来的,林听晚这才注意时间,竟然已经五点半。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太急引得腰身一阵酸软,不由轻吸了口气,手扶在后腰上缓解着不适,另只手给姜思颜打电话。
林听晚懒得发消息问,如果拨打的是关机状态,就是在飞机上了,但幸运的是姜思颜接通了,她直入主题:“你到机场了......咳咳咳。”
她开口讲话才意识到嗓子干涩发哑,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稍缓过后她继续问:“是我大哥送你的吗?你月底几号回来?”
姜思颜笑了声:“到机场啦,正准备登机,是景琛哥送我的,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她故意将最后一句话咬得又重又慢,林听晚听出来其中意味深长,在心里疯狂骂谢见淮,面上故作淡定地道:“我好着呢,只是刚刚不小心呛着了,你不要瞎想误会。”
“是是是。”姜思颜压着嗓子,模仿她刚才的语气:“是......咳咳咳,这样呛着的。”
“姜姜!”林听晚羞恼地喊她的小名。
“好啦,不逗你了。”姜思颜笑意未减:“我现在去登机,月底回来的时间没有定,买票了告诉你。”
“行,到伦敦了也记得给我发消息。”
林听晚挂断电话后,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伸手拿过来,里面装着热水,想必是谢见淮提前准备的。
她小口喝了半杯温水,干哑的喉咙终于舒缓些,掀开被褥下床,想要去浴室洗漱,踩到地毯上的瞬间,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林听晚踉跄着扶住床沿才勉强站稳,小声骂道:“身强就算了,身体也这么强!”
谢见淮平日里健身锻炼又生活规律,她尽管早已料到谢见淮的体能出众,但昨晚的强度和持久度还是远超预期。
本来尺寸大小就不匹配,他非要硬挤进去,挤进去就算了,死活不肯停下来。
她只能庆幸合同上约定的是一周回来一天,不然天天这样谁能受得住。
林听晚走到浴室里洗漱,身上的睡裙已经换了件,连内裤都换成新的,当从镜子里看到肌肤上的指印和唇痕后,脸颊顿时发烫。
她迅速地洗漱完,回到卧室恼羞地拿过手机,打开谢见淮的聊天框。
他似乎是预料到她醒来第一件事是玩手机,在早上十点时留言了:【醒了告诉我。】
林听晚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表情:【/微笑。】
林听晚:【进来受死。】
-
谢见淮没有睡几个小时,上午时自然醒了,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照常去健身房锻炼,他今天精力格外充沛,见天气晴朗,又去泳池里游了半个小时。
回侧卧浴室洗漱的时候,他从镜子里见到颈间和胸前的指甲抓痕,想到林听晚昨晚睁着水汪汪的乌黑眼眸,无助望着他的模样。
她眼角全是透明的泪珠,身子轻轻地发颤,呜咽声里带着细细的哭腔,看起来被欺负得很可怜。
但是自己没有放过她,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谢见淮觉得她今天起床后大概率会闹脾气。
用过餐后,他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查看群里发来的各种消息。
昨天的婚礼有不少媒体报道,内容全写着“天作之合”“天生一对”,请的摄影师和摄像师将照片和视频发在群里,亲朋好友们也在分享现场照片。
他挨个点开翻看,不知不觉地看到下午,林听晚依旧没有醒来,他也没有主动喊醒的打算。
现在多补觉,晚上会更有精神。
直到收到林听晚的消息,谢见淮才起身往卧室走,刚刚推门进去,迎面被砸来一个枕头,他单手接住揽在怀里,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
他清清嗓子,神色自若地道:“你醒了。”
林听晚如今见到他,脑海里只有道貌岸然四个大字,平时端着正儿八经的模样,其实全都是装出来的,看到自己哭都不会心软。
更让她气恼的是,第一次结束的时候,她提醒他已经过十一点钟,到他雷打不动的睡觉时间了。
他却是哑声回了两个字:“什么?”
林听晚以为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再次开口:“我说到十一点......唔。”
他倏地俯身堵住嘴,打断她要讲出来的话,顺手撕开第二个包装。
几个月前约她去公司谈话时,他西装革履,神情疏淡,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生物钟很稳定,不会有变化,如今何止是变了,直接演都不演了。
她越想越气,正想抓起另一个枕头砸过去,忽然注意到谢见淮今天穿的是无袖背心和短裤,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住了。
谢见淮见她迟疑,心下稍定,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沐浴过后换成这身穿搭,虽然他认为穿什么都差不多,但是林听晚显然很喜欢。
他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背心,比以前那件更加贴身,紧实的布料勾勒出胸肌与宽阔的肩线,手臂肌肉清晰可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利落分明,冷白皮肤与黑色面料形成强烈对比,胸前几道新鲜抓挠出的红痕尤为醒目。
林听晚打量着他的身材,第一反应是他昨晚不是这样的,他的家居服将身材遮得严严实实,哪怕到最后也只是扯开了几颗纽扣。
她昨晚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不仅没有摸到,连看都没有看到,简直亏大了。
“不是在家要穿家居服的吗,怎么突然改性了呢。”林听晚故意阴阳怪气地道。
“你如果喜欢,我能半永久。”谢见淮从善如流地接话。
林听晚昨天没有看到的,今天自然要理直气壮地多看两眼,目光在他线条流畅的手臂上盯着片刻,得寸进尺地命令道:“下摆卷起来。”
他闻言照做,修长的手指勾住背心下摆向上卷起,紧实的腹肌一览无余地展露在她眼前。
林听晚满意地点点头,通知他:“今后必须脱衣服。”
她就是被折腾欺负哭,也要哭着看腹肌和胸肌。
谢见淮答应得干脆利落:“好。”
林听晚这才稍微舒心,轻哼一声,扔开怀里的枕头道:“我饿了,要吃饭。”
谢见淮让赵姨提前准备了他们的晚餐,距离拉近了,他将女生肌肤上的痕迹看得清清楚楚,喉间不由滚了滚,低声问:“疼吗?”
林听晚抬眼的瞬间同样瞥见他的抓痕,视线落在他的脖颈处,没好气地反问:“疼不疼你不清楚吗?”
“不疼。”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很爽。”
“......”
林听晚觉得他简直欠收拾,夹着菜小声嘟囔:“下次抓你下面,看你还爽不爽。”
谢见淮听见了,从容回道:“下次试试。”
她轻瞪他一眼,谢见淮见好就收,不敢再提昨晚的话题,转而道:“婚礼的视频和照片出来了。”
林听晚嗯声:“我吃完饭去看。”
用过晚餐后,她准备去书房翻看昨天婚礼的视频和照片,谢见淮却是轻轻牵住她的衣袖,低声提醒:“先擦药。”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肿的唇上,林听晚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嘴唇又肿了,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最重要的是,这次肿的不止是唇。
“我自己来。”林听晚不放心他,伸手要膏药。
谢见淮看出来她的不信任,承诺着:“我来,我不会做别的。”
林听晚微笑:“拿来。”
他神情坦然:“你放心,我不是重欲的人。”
“......”
如果不是此刻手腿都发酸,林听晚肯定会拳打脚踢,他讲这句话自己不心虚吗。
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他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充:“只是你问我学会了吗,我必须告诉你答案。”
-
作者有话说:我~不~是~重~欲~的~人~
30个红包么么哒。
注:“听雨的声音,一滴滴清晰,你的呼吸像雨滴渗入我的爱里,真希望雨能下不停。”——《雨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