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她终于看清了那两个宫女的模样，两个宫女基本都是五官清秀，但毫无记忆点的普通宫女。

她俩脸色发白，眼神闪烁着不敢往她那看：

“四，四阿哥！”

唐绵绵皱着眉：“宫中规矩森严，你们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皇子，几个脑袋够砍的！”

她语气尽量严肃了，但耐不住他现在年纪小，气势不足，镇不住人。

其中一个小宫女忍不住道：“四阿哥，肯定是您听错了。”

她吸了吸气：“咱俩就是路过，没说什么话，四阿哥，您大人大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唐绵绵：“以后不许论人是非，不然本阿哥在发现，绝对轻绕不了你们！”

她是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往慈宁宫去，苏培盛还在后面，自然不知道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唐绵绵转身离开，这俩小宫女松了口气：“还好是撞见了四阿哥，要是别人……以后咱俩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同伴“嗯嗯”附和。

结果两个人一转身，身体直接僵硬在那：“太，太子。”

太子胤礽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你们俩刚刚在说什么，本太子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小宫女脸色苍白如纸，哆哆嗦嗦道：“我们，我们说……太皇太后生辰，可能回为太子您挑选嫡福晋。”

“不是这句。”太子胤礽含笑，“你刚刚说，本太子和大阿哥怎么了？”

“莫非是本太子耳背，听错了？”

“对对对，可能是您听错了，奴才们每月说这话。”

胤礽猛地冷下脸，凌厉的眼眸扫过她俩：“本太子可不像四弟那般心软，宫中议论皇子，以下犯上，对太子当面撒谎，更是罪无可恕。来人，把她俩拖下去，待本太子请示了皇上，再做打算。”

两人慌慌张张的开始求饶：“奴才错了，您绕过奴才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胤礽皱了皱眉梢：“聒噪，把嘴堵上。”

“是。”

胤礽再也没看这两人，如死灰一般的脸色。

他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

那次四弟背书的时候他其实也在，当时那本书，其实他早已看过，只是未曾去背，不会像其他皇子磕磕巴巴，半句话吐不出来两个字。

而在此之前，也有类似的流言蜚语。

把四弟胤禛拿来与他作对比，话说得很巧，不会特别的引起别人反应，但深入想想，每一句都在捧着四弟胤禛，说他性格耿直，少年老成，做事稳当。

一个七岁的孩子，被这些标签贴上去，着实可笑。

最可笑的，流言蜚语里还说他太子胤礽，面上温润如玉，脾气上佳，实际上徒有其表，败坏其中。

他因此与四弟生了嫌隙，哪怕对方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比他要小三四岁，花花肠子怎么可能会那么多。

理智上让他觉得是别人故意，但难免的会让他因此对胤禛的不喜，所以那次他背书，故意背得不如四弟，也确实没有想到，汗阿玛会因此责斥胤禛。

与大哥的骑射比赛时，他送了四弟一把旧日用的弓，本意是想缓和一下关系，这次又亲自见他训斥了这些嘴碎的小宫女，但因为生性善良，没有多做处置。

看来……确实不是他本人会放出的这些流言蜚语。

应当是故意陷害的，只是为何要如此做呢？

胤礽前往慈宁宫的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到了慈宁宫也没想通，只能暂且按下，等来日再做深究。

慈宁宫内，唐绵绵在靠近慈宁宫的时候路边采了一朵小花，现在恰好合适赠送给太皇太后。

“老祖宗，”她捧着花，亮晶晶的眼神，“这朵花送给您！”

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含着温和柔软的笑意：“过来，让哀家看看，小四有没有瘦，感觉瘦了很多了，是御膳房那边伺候得不尽心？”

唐绵绵浅浅一笑：“老祖宗，没有啦。”

太皇太后轻轻挑起眉梢：“那你过来。”

唐绵绵抬起脑袋：“老祖宗，小四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您怕兔子吗？”

“这是什么问题？”太皇太后无奈笑道，“哀家可不怕兔子，不仅不怕，兔子看了哀家反而要吓得半死。”

唐绵绵一惊：“真的吗？”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她怕待会兔子给吓死了。

太皇太后轻叹道：“是不是你养的那只小宠小兔子？”

唐绵绵点头：“对，就是那只！”

太皇太后朝她招了招手：“哀家不怕，兔子也不怕哀家，你上前来。”

唐绵绵得了保证，才抱着小兔子走上去，随后在太皇太后期待的眼眸中，掀开自己的袖子，将另一只手掌给露了出来。

雪白的小小一只兔子，淡粉色的耳朵竖起来，两只小黑眼珠格外纯黑灵动，清澈得仿佛能将人的脸给映照在其中。

太皇太后有些喜欢的爱抚，摸来摸去。

唐绵绵见她喜欢，心口微松，对小兔子四阿哥说：“你看吧，兔子很受喜欢的。”

小兔子背呼噜过来呼噜过去，情不自禁的发出咕咕的叫声。

太皇太后摸了摸，又还给唐绵绵：“可用膳了？”

唐绵绵微红了脸：“还没有呢，老祖宗。”

两人闲话时，门口一声“太子”，将唐绵绵的视线转移过去，只见太子胤礽从门外走进，由远及近走至她身边，对着太皇太后叫了一声：“老祖宗。”

“你用膳否？”

胤礽道：“还未曾，老祖宗。”

他偏头看向四阿哥，似乎有些惊讶，“四弟，你怎么也来了？”

唐绵绵轻轻的笑了起来：“太子哥哥，那你为什么来？”

胤礽笑道：“来给老祖宗请安。”

唐绵绵：“那弟弟也是！”

两个人拌嘴的日常格外的温馨，太皇太后淡淡一笑，吩咐苏麻喇着手准备膳食的问题。

她又让另一个小宫女将唐绵绵采的花，放花瓶里好好养着。

之后隔了两三代的三个人，慢慢的开始用膳。

太皇太后吃的清淡，唐绵绵也不觉得无味，太子平时更是吃惯了，因此感觉都还好。

太皇太后道：“难为你俩来陪哀家吃饭。”

唐绵绵乖巧道：“老祖宗，这可不叫难为，是小四自己主动来愿意的！”

她说着轻咳一声，“老祖宗，小四给您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小四也好早早的另做准备。”

“小四送的哀家都喜欢。”

太子胤礽道：“四弟打算送什么，让二哥听一听，还可以给出点评意见。”

唐绵绵这次送给太皇太后的生辰礼物，是一个佛珠串。

她听兔子四阿哥说，太皇太后信仰佛家，送佛珠串也是不功不过的，但唐绵绵觉得这个礼物……她自认为有一点点敷衍。

毕竟是老祖宗么，敷衍的话肯定会被看出来的。

唐绵绵从兜里掏出一个巨大的佛珠串，“这佛珠串……是小四攒了好久的檀香木……小四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二哥，你送什么？让弟弟我参详参详。”

太子胤礽道：“礼物要说出口了，就没有神秘性，后面老祖宗生辰你就知道哥哥要送什么。”

“佛珠串，”他看着那一串大大的佛珠，目测应该是七七四十九个，“这个有点大吧。”

唐绵绵看向笑得合不拢嘴的太皇太后，微撅起嘴：“老祖宗，你说嘛！”

她凶巴巴的，仿佛被太子惹毛了似的。

太皇太后笑道：“小四送的，哀家都喜欢，都喜欢。”

唐绵绵轻哼一声：“老祖宗就知道哄小四开心。”

太皇太后被逗得眉开眼笑，心情愉悦，她看了眼四阿哥胤禛，心想这次的小四，和之前倒是有点些微的变化了。

他似乎开朗了许多，也不像以往那般，来了慈宁宫就寡言少语，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或者主动开了窍，知道哄她这个老太婆开心。

虽然四阿哥的生母德妃她不是很喜欢，但生的这个儿子，还算乖巧。

唐绵绵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太皇太后却忽地微敛起眉梢，她盯着唐绵绵看。

唐绵绵歪着脑袋，嘴上正在啃糖醋排骨：“老祖宗，您看小四干什么，小四脸上是有粳米吗？”

太皇太后收了笑，似在回忆什么，好半晌才慢慢说：“哀家记得……你以前不喜糖醋排骨？”

搁在唐绵绵腿上的小兔子四阿哥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