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兄的书说得真好

“没关系,要是到时候被人问,你们就说是我挑的事好了。”

周如翡反正是债多了不愁,也不管祁源和祁溯到底是怎么想的,直接将此事抛诸脑后了,这样无忧无虑倒是让人羡慕。

“殿下殿下,之前一直没机会,‘威武将军’还在你这儿吗,没被先生发现吧?”

祁涵摇了摇头,她还是第一次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不免有些兴奋。

周如翡不吝啬地冲她比了个拇指,分享起自己的经验来:“这个可不能让陛下娘娘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找个懂行的小太监让他养着,想玩儿的时候再拿来就行了,绝对不会被发现。”

“连母妃也不能知道吗?”祁涵怯怯地看了眼周如翡,得到肯定答复后又看了眼祁源。

祁源说:“应该……是不能的。”

这下子祁涵紧张起来,又隐约有点兴奋,又问了周如翡许多关于蛐蛐儿的事。原本周如翡只是在和她说蛐蛐应该怎么挑怎么玩儿,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分享坊间其他有趣的玩意儿。

周如翡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来京城一年不到,已经把有趣的地方都摸遍了,再加上她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把什么聚合楼的小菜、云间客的酒、福源楼的小曲儿描绘得如同身临其境,到后来甚至说起西北特色的风俗小吃来,把几个人唬得满脸向往,恨不得立刻就能亲眼去看看她说的这些事物。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各宫都送来了吃食,等到了下午,又是无聊的讲经,周如翡因为在课堂上睡觉被叫起来站了整一堂课,等到下学时才被放过。

祁源有些担心她:“周姑娘,你没事吧?”

“这算什么,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没事儿!”周如翡倒是无所谓,她在西北时每日跟着父亲一起在校场习武,那才叫一个痛苦,武艺学得怎么样尚且不好说,至少体格是磨练出来了。

见众人不信,周如翡蹦了两下:“我真没事儿,还能翻跟斗呢,你看……”

“别别别,你可算了吧。”祁溯及时拉住她,对祁源说:“她就是头驴,不用管她。”

“你才是驴呢!”

几人又打闹起来,等到宫人来接诸位皇子回宫,周如翡才意犹未尽地和他们分开,尤其是祁涵,对这个新来的姐姐十分喜欢,才刚刚分开就开始期待明天快点到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周如翡说明天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一个小玩意儿。

没有孩子不喜欢新奇的玩具,所有人都满怀着期待回家,周如翡也背起书箱一蹦一跳地准备离开,刘仲仪却在这时候过来了。

“小师妹,你要回家了吗?”

周如翡不喜欢这个师兄,要论哪里不喜欢的话,大概是平时只有她戏弄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戏弄她的时候。

因此周如翡指了指书箱,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刘仲仪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用他平时招呼小动物的姿势晃了晃:“看这是什么?”

周如翡不想理他,径直往外走,这才看见戴云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于是甜甜地和他打招呼,像是故意气人似的。

刘仲仪新奇地看了戴云一眼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招女孩子喜欢了?这还是头一回啊。”

不过他倒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跟上了周如翡的步伐:“这可是太子殿下让我带给你的,你不是上午还想吃的吗?”

周如翡惊讶:“真的?”

“唉,我们太子殿下就是这么体贴,给。”

说着刘仲仪把食盒塞到周如翡手上,他大概是觉得弘文馆的日子太过无聊,所有有趣的角落都玩过一遍了。现在就是单纯想招惹一下周如翡,因此抢了这么个送糕点的机会,见周如翡神色松动,他趁热打铁道:“师妹,你看这宫门还远着,要不师兄帮你提着书箱?等到了二重宫门外,我们再一同坐车回去怎么样?”

周如翡正因为怀里的糕点高兴,闻言更惊讶了:“你能在宫里坐车?”

“对啊。”

刘仲仪十分得意,正想再炫耀炫耀加把劲,就听见她说:“那我以后能和你一起上下学吗?”

刘仲仪:“……不是,你这么自来熟的吗?”

周如翡说:“我每日寅时四刻就能到正阳门,你一般什么时候到?”

“寅时六刻……”刘仲仪下意识地回答了,然后才被气笑了似的说:“刚才是谁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连抢白都会了?”

周如翡眨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啊,谁啊,我怎么没看见?”

刘仲仪:“……”

这不纯纯一个小流氓吗!

然而小流氓本人不觉得,她乖巧地冲刘仲仪笑:“师兄,我还没谢谢你给我带的糕点呢。”

刘仲仪:“……”

这还是个得寸进尺的小流氓!

“光是口头上谢谢?”

“你怎么还跟小孩子要谢礼?君子不都是施恩不图报吗?”周如翡质问。

“我又不是君子。”

刘仲仪说得理所当然,甚至有些骄傲,把周如翡噎住了。她用一种鄙视的眼光打量了刘仲仪一眼,勉强说:“那我也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好了。”

“行啊,我可以等着。”刘仲仪这会倒是很有耐心,想想周如翡前两次送的“礼物”,他倒想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刘仲仪的马车很宽敞,哪怕是坐了三个人也不觉得拥挤,周如翡真心地说:“你的马车和我伯伯的都差不多了,你父亲对你真好。”

提起这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戴云突然有些紧张地看了刘仲仪一眼。周如翡却没注意,自顾自地打量着马车内部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刘仲仪阴阳怪气地声音:“是,好得不得了。”

“我爹就不允许我坐这种车,只肯给我买最普通的那种。”

周如翡还在羡慕,刘仲仪却把话题引开了:“别说这个了,你不是定义郡公府的吗?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两祖上还有亲呢。”

“真的吗?”

家里的亲戚周如翡总共就认识过年必须要拜访的几个,刘仲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如翡正疑惑着,刘仲仪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这事儿还得追溯到□□时期,我们两家先祖一起追随□□打天下,结了异性兄弟,后来□□称帝,各自封侯拜相,我家逐渐不在京城活动,这才淡了联系的。”

刘仲仪的先祖乃是入了凌烟阁的开国功臣,更是有封地的异性王爷,经过多年的朝廷更迭依旧屹立不倒;而周家虽然同样是追随□□的功臣,却只是个郡公,期间甚至险些断过香火,没有一个入朝为官的,直到周如翡的父亲周述从军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二者实在是不可相提并论。

不过周如翡却没管这些,她听刘仲仪绘声绘色地讲那些追随□□打天下的事迹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出了宫还意犹未尽。

“你家的马车到了吗?我一会儿要去户部衙门不能送你,不然我要赶不上了。”

刘仲仪掀开车帘,周如翡看了一眼说:“来了,你去户部干什么?”

“当然是去捐钱,承蒙皇恩,我们燕襄王府家大业大,在这种朝廷需要的时候怎么能不出一把力。”刘仲仪说得正义凌然,被周如翡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一眼才说:“这不是殿下在管筹款的事儿嘛,我去做个出头鸟。你到底还下不下去了?还有戴云,你不是要去买书吗,还不走?”

戴云早就被刘仲仪吵得受不了了,闻言立刻和他拱手告别,周如翡却说:“我和你一起去户部。”

“你去干什么?”刘仲仪随口一问,也没等到周如翡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也不是不行,但你去坐你自家马车去。”

周如翡想了想,让刘仲仪等自己一会儿就下了车,没一会儿她就跑了回来:“行了,我们走吧!”

刘仲仪:“???”

他刚刚是有哪一个字说得不清楚吗?

周如翡见他满脸疑惑,十分自然地说:“我跟我家车夫说好了,让他跟着你,我和你一起坐车,你再跟我说说□□的故事呗!”

“合着我是天桥底下说书的?”

“这话说的,你哪有说书的口才。”

刘仲仪:“……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吃人嘴短?”

周如翡就往回找补:“你看,天下说书的没有你读书好,读书的没有你说书好。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舒服很多?还是很厉害的,你快说!”

周如翡催促起来,刘仲仪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马车里的茶盏。周如翡不解,他顿时有些气结,一个字也不想说了,又忍不住编了个事迹编排周如翡,说她是个木头脑袋没有眼力见,让她给听出来了,两人又是一阵闹。

两人就这样到了户部门口,周如翡下了车还和刘仲仪斗嘴,这会儿正是下职的时候,出来的官员多,看着这两人的组合有些惊奇。但刘仲仪也是个名人,刚没走多久就又官员上来询问他有什么事,听说刘仲仪是来捐钱的,那人的表情更加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领路。

周如翡一边和刘仲仪说话,目光一边乱飘。绕过衙门口的照影到了内堂,她很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立刻抛下刘仲仪向她跑了过去:“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