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 似乎也没有很久时间,只有几个眨眼的时间,商衔妄脑袋倏然下滑, 额头抵靠在他的肩头,商雪延依旧保持僵硬的姿势, 喉结滚动, 手指颤抖,一动不敢动。
“汪, 汪。”大金见房间里倏然鸦雀无声,跳上了商衔妄的床,尾巴扫过商雪延的大腿。
商雪延慢吞吞的回过神,喉间发干, 他视线垂下,商衔妄额头抵靠在他肩头,他垂下头,眼神只能落在商衔妄的后脑勺上。
商雪延眼神火速地往外飘了一下, 又收了回来。
不过就是意外地亲了一下,大哥又不是故意的,他都喝醉了,一个醉酒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就是意外的亲, 不,意外的碰了一下, 他们是兄弟, 是一家人,嘴唇碰一下嘴唇有什么需要大惊失色的。
淡定,务必要万分淡定。
他连两个男人的视频都阅过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等小事一桩,有什么好在乎的,嘴唇不过就是人身上的某一个部位而已,和其他的部位没有太大差异,他和大哥经常手臂碰手臂,手掌抓手臂,肢体接触许多年,现在不过就是很多次肢体接触中微不足道的一次罢了。
商雪延耳垂滚烫地说服了自己,动作慌乱地拽掉商衔妄身上的外套和领带后,脚步匆匆地逃离他的房间。
走了两步,脚步忽然顿住,他后退两步,转身,迅猛地把凉被搭在商衔妄的小腹上,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商雪延站在洗漱间里,洗完澡出来,终于彻底把那件事置之度外了,大哥只是喝醉了酒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嘴唇,比起那些喝醉了酒在街上裸奔,或者要跳河跳楼的好一万倍了。
他应该庆幸,脸红是不需要的。
洗完澡,商雪延靠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恰好王先滔在群里发了新消息。
王先滔:【你们还记得初吻的滋味吗?】
王先滔:【我明天就要拍初吻的戏了】
王先滔:【导演要我一定要回味怦然心动的感觉】
王先滔:【老子初吻是在幼儿园,亲了一下对方第二天就被叫家长了!】
王先滔:【初吻对老子来说是屁股疼啊】
沈梦鲲:【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感觉】
王先滔:【忘了,你们两个单身狗,初吻不会留在结婚的那天晚上吧】
商雪延:【谁说我初吻会留在结婚的那天晚上?】
商雪延忍不住打了一行字:【说不准我初吻现在就没了呢?】
王先滔:【??】
沈梦琨:【????】
王先滔:【延儿,你初吻不在了?】
沈梦琨:【什么时候亲的?】
商雪延:【滚,我初吻当然还在!!】
商雪延淡定地想,一个人要是在服装店里试了一下新衣服,难道把它拿回家,新衣服就变成了旧衣服了吗?
同理可得。
大哥不过是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准确的说,应该是碰到了他的唇角,无心之失,怎么可以说他初吻没了呢?
彻底说服自己,大哥的行为只是因为无心之过,不是因为对自己有超出兄弟以外的感情,商雪延在群里和王先滔贫了一句,又发了几个红包,让自己还没有发财的兄弟们发个小财,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脸颊热红地缩进了被子里睡觉。
早上醒来,商雪延在床上懒了一会儿,习惯性摸出手机,看一眼现在的时间,没想到居然有未读的消息,而且是王菘发来的。
两人联系不算紧密,上次联系是商雪延把海岛买的礼物让大哥交给他,王菘发消息谢谢他。
点开和他的对话框,王菘的消息具有强烈的冲击性,【雪延,你知道商总有些猫毛狗毛过敏吗?】
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空调被一角落在地上,商雪延难以置信:【我大哥对猫毛狗毛过敏?】
王菘:【前年有个合作伙伴聚餐的时候带上了狗,那只狗很喜欢商总,结果第二天商总就咳嗽感冒流鼻涕了,原来公司里还招过一个助理,她养了两条长毛犬,在总裁办工作了一周,商总把她调到其他部门了】
王菘:【和那位女助理接触太多,商总似乎容易鼻子不舒服,喷嚏】
王菘:【不过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可能商总现在的过敏已经痊愈了】
不,没有痊愈。
商雪延想起大哥这几天总时不时打喷嚏,揉鼻子,他以为他是有轻微的感冒,仔细一回想,他的症状是从大金到家的第二天开始的。
顾不得感谢王菘的提醒,商雪延匆匆从床上起身,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大步走到斜对面的房间,也没敲门,直接拧开门。
商衔妄站在门后,收回要打开房门手,愕然道:“阿延,这么早……”
“你是不是对狗毛过敏?”商雪延拧着眉,直接地问。
意料之外的话,商衔妄失神了一下,俄顷,语气镇定地道:“谁告诉你的,我没有过……”话还没说完,商衔妄侧过头,不舒服地咳嗽了一声。
大金昨晚睡在一楼它的房间里,听到二楼动静响起,尾巴一摇,迈着短腿一步一步跳上台阶,来到二楼,围绕商雪延和商衔妄的脚边热情地叫唤。
商衔妄鼻子似乎不太舒服,吸了好几下鼻子。
商雪延木着脸,弯腰抱起大金,转身带着大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用力地合上了门,“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商雪延把舔他掌心的小狗放下,回到门口反锁上门,之后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收拾干净,商雪延打开门,商衔妄还站在他房间门口,他启唇道:“阿延……”
“让开。”商雪延用肩膀把商衔妄挤开,快速关上房门,把想要跟着他离开房间的大金暂时关进房间里,也不给商衔妄说话的机会,长腿一迈,快步下楼。
“你们俩下来了,正好早餐也好了,来吃早饭吧。”王姨笑着说道。
“王姨,我不吃了,大金在我的房间里,等会儿麻烦你把它带出去遛一遛。”商雪延对王姨说话的语气要和蔼很多,快步走到车库,商雪延坐上自己的布加迪,发动引擎离开。
今天出门太早了,商雪延到达片场的时候,人都没有来几个,他翻出剧本,看今天要拍摄的几场戏。
陆陆续续,有同事来到了片场,笑着和商雪延打招呼,商雪延也笑着回应。
“延哥。”费钰出现在了他身旁,手里拎着一盒三明治和纯牛奶,“给你带的早餐。”
商雪延伸长手臂,去接早餐,手伸到一半,蓦地从空中缩回来,眼睛一眯道:“你今天为什么会给我带早餐,谁交代你的?”
他早上一般会在家里和商衔妄一起吃早餐,吃了早餐才来剧组,偶尔费钰给他买早餐,是因为拍戏的时间太早,来到剧组后拍场戏才到早餐时间。
可是今天,九点拍戏,他也没让费钰给他带早餐,费钰为什么会知道他没吃早餐。
牙齿用力咬紧一下,商雪延木着脸,把头扭到一半,不看费钰手上的早餐。
“真不吃吗?等会儿的戏还挺费体力的。”费钰道。
商雪延无动于衷了十秒钟,低头看着剧本,蓦地抬起头,朝费钰伸出手,面无表情地道:“给我。”
今天的拍戏时间比较长,导演安排了两场夜戏,一场夜戏拍摄结束,导演喊过,旁边伸出一只手,把他的水杯递给他,以为是费钰,商雪延接过水杯,“谢……”谢两个字没说完,余光瞅见给他递水的人是谁,商雪延木着脸把水杯粗鲁地塞进他手里,扭头快步离开。
“阿延……”商衔妄跟在他身后。
商雪延大步走到玩手机的具清清身边,在她身边坐下,一副挺有欲望和她聊天的样子,“你在做什么?”
具清清大方地给商雪延看她的手机屏幕,“在看美甲,过两天我杀青了就去做一个。”
商雪延胡乱地嗯嗯两声,“这个熊猫的就不错。”
“什么熊猫啊?这是哈士奇,你什么眼神?”具清清无语道。
商雪延:“……”
具清清扫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商衔妄,凑近他八卦道:“你和你大哥吵架了?”
“没有。”
具清清不信。
商雪延唇角用力抿了一下,不爽道:“是他单方面惹我生气了。”
在片场的整个晚上,商雪延没和商衔妄说过一句话,商衔妄但凡想要走近他,商雪延马上抬脚离开,连个正眼也不给他。
收工之后,商雪延和剧组的同事打完招呼,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布加迪车锁打开,商雪延刚坐进了驾驶舱,见商衔妄想要打开副驾驶上车,他木着脸锁上副驾驶的车门,扬长而去。
夜里十点多,京市车道上的汽车少了许多,夜晚霓虹闪烁,商雪延偶尔偏头,能够看见跟在布加迪后面的迈巴赫。
布加迪开进地库,商雪延大步走向别墅门口,智能锁自动识别出商雪延的面部特征,厚沉的合金大门缓缓打开,商雪延前脚刚走进玄关,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阿延,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低沉的声音传入商雪延的耳膜,商雪延置若罔闻,甩开商衔妄的手,他大步往里走。
“咳咳。”男人低哑的咳嗽声回荡在静默的玄关处,商衔妄眼睫低垂,手掌按住胸口的位置,“阿延,我不舒服。”
顿了顿,他哑声补充道:“喉咙痒,胸也闷。”
商雪延大步往前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木着脸继续往前。
商衔妄跟在他身后,低低地又咳嗽了两声,“你和我吵架,我今天早饭没吃,午饭和晚饭也吃不下,咳咳。”
商雪延脚步彻底停了下来,转过身,扭过头,眼神不快地道,“我没有和你吵架,是你单方面做错了事情让我生气。”
商衔妄垂下头,眼睫落下,挺拔的身躯显得孱弱,语气低低的,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虚弱,“嗯,我不对,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咳咳。”
“不好。”商雪延酷声道。
话音说完,他继续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蓦地调转方向,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巨大的双开门冰箱被一只青筋明显的手“砰”一声,粗暴打开,商雪延目光快速扫过冷藏箱里的食物,不冷不热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臭着脸道:“饺子,你自己给你自己煮。”
商衔妄挽起衣袖,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水饺,等商衔妄的饺子上桌,商雪延来到了二楼的客卧,今天他交代王姨帮他遛两次狗,黄昏之前,叮嘱王姨把小狗关在楼上没住人的房间。
今天家里的两个主人午餐晚餐都不在家吃,负责三餐的王姨无所事事,她出门遛了三回狗,每次持续时间在一个小时以上,甚至还带小狗去了公园。
大金精力彻底耗尽,蜷在狗窝里呼呼大睡,嗅闻到商雪延身上熟悉的气味,小狗眼睛睁开,从窝里起身,围绕着商雪延转了一圈,没超过一分钟,趴在地上,疲累得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商雪延无声地笑了一下,起身离开客房,关好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洗干净手,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他来到餐厅沉着脸检查,商衔妄碗里的水饺只剩下两个了,他抱胸冷脸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商衔妄吃完了水饺,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商雪延冷冷地撂下一句话,“拿上你的医保卡,跟我去医院。”
商衔妄愣了一下,“阿延,这么晚了……”
商雪延没有听他废话的心情,双手抱胸,转身朝外走。
商衔妄拿好证件来到车库,布加迪引擎发动声已然响起,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晚上三甲医院只能挂急症,两人走进诊断室后医生先打量两人,询问看起来是很健康的商衔妄病情。
商衔妄:“这几天有些咳嗽,胸闷,打喷嚏。”
商雪延立在商衔妄身旁,脸色不善地补充,“他狗毛过敏,但是这几天每天和小狗接触,抱狗摸狗遛狗。”
商衔妄这几天其实一直在吃抗组胺类的药物,医生问清他的用药史后,没有再开新药,只是提醒他,如果过敏还养狗,一定要做好室内的深度保洁,降低室内过敏含量,精简家里一切容易粘毛的物品,比如地毯毛毯,最好不要让狗狗进入卧室。
看诊完毕,两人离开医院,走出医院时,一辆救护车在医院大门停下,白衣护士们神色凝重地从救护车上推下一个满身是血,插着各类管子的男人,一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跟在救护车拍旁边,神色惊惶。
商雪延蹙了蹙眉。
商衔妄微微侧身,挡住他的视线,低声道:“走吧,阿延。”
暗紫色的布加迪在昏沉的城市夜色中滑过,商衔妄坐在副驾驶,和商雪延说了好几句话,商雪延都僵着脸,不搭理他。
商衔妄无可奈何,好脾气地道:“阿延,你还在生气吗?”
商雪延攥紧方向盘,冷笑一声,“你说呢?”
“对不起,阿延,我错了。”
商雪延不做声。
商衔妄声音低低地道:“这件事我不应该瞒着你,但我的过敏其实不太严重,而且过敏并不是长期性,你知道脱敏治疗吗?人处在有过敏原的环境里,逐渐增加接触过敏源的频率,人体的免疫机制就会适应过敏原,逐渐不再对原来的过敏原过敏。”
“照你这个说法,那鸡蛋过敏的人应该每天都吃一颗鸡蛋,天天吃,日日吃,最后一口气吃十个鸡蛋也不会死了。”商雪延眉头紧拧,言语不善。
“阿延,胸口闷。”商衔妄忽然捂着胸口,拧眉说道。
商雪延闭上嘴巴,一言不发地往前开车。
几分钟后,商雪延把车停在一家酒店的大门口,硬邦邦地道,“下车,在我给大金找到一个可靠的主人之前,你就住酒店吧,别回家睡了。”
“阿延,你打算把大金送走?”商衔妄没有下车,仍然坐在副驾驶位的椅子上,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商雪延的脸部表情,只能看见他的一个轮廓。
“不然呢?”商雪延脸上依旧没有一点笑意。
商衔妄说道:“阿延,我可以脱敏治……”
商雪延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商衔妄,你觉得在我心里,是你的健康重要,还是养一只小狗更重要?”
“阿延……”
“大哥,你是我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是比猫猫狗狗重要很多倍的家人。”商雪延怒气冲冲地撂下这句话,双手攥紧方向盘,色厉内荏地催促,“你快点下车,你的证件不都在身上……”
“阿延,对不起。”商衔妄又一次道歉,他望着商雪延抿直的唇线,手伸出去,搭在商雪延的手背上,轻声询问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商雪延甩开商衔妄的手,毫不客气道:“不好……”余光扫见商衔妄的神色,他眉头皱得很紧,脸色微白。
商雪延攥紧方向盘,盯着防风玻璃外的一棵景观树,硬邦邦地道,“再说吧。”
“好了,你快点下车,都快一点了,我困了。”
“晚安,阿延。”商衔妄在打开副驾驶车门前,在封闭的车厢里,用低沉的嗓音温和地说道。
目送商衔妄的背影走进酒店大堂,商雪延抬手捏了一下耳朵,发动引擎回家。
接下来的四天,商衔妄都没有回家休息,不过每天会给商雪延汇报自己的身体状况,周末不上班的那天,全天都在剧组陪商雪延拍戏。
商雪延接过商衔妄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了一口后说,“你明天晚上可以回家了。”
“给大金找好主人了?”商衔妄伸手,把商雪延不需要的水杯拿在自己的水里。
“嗯,谢姨的外甥女想要养大金。”谢姨是家里白天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她的外甥女很喜欢狗,小时候就养过一条狗,现在儿子长大了,也想要养一条狗,看到谢姨转发的视频后,问愿不愿意让她领养。
商雪延了解过谢姨侄女的经济条件,她是公务员,工作稳定,待遇优渥,老公是刑事诉讼的律师,经济条件很不错,儿子也活泼可爱,喜欢小动物。
“她们明天下午来接大金。”商雪延说。
“那我明天下午可以回家吗?我也很喜欢大金,可以送送他吗?”商衔妄是商量的语气。
商雪延皱眉思索须臾,木着脸道:“那你戴上口罩。”
“好。”
第二天商衔妄提前回家了,商雪延今天没戏,他把大金的所有用品都收拾了起来,满满的占据了三平米的地方,打算等会儿都送给谢姨的侄女。
下午的时候,谢姨侄女一家三口开着车来接大金,大金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围绕着商雪延的腿焦急地转来转去,商雪延没有直接让谢茹一家人把大金带走,请她们在客厅坐下,陪着他们一起和小狗玩了好几个小时,小狗倒是很喜欢小男孩,和他玩扔球玩,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把小狗装进航空箱,放进后排座的时候,大金还不停地冲商雪延叫唤,商雪延低着头说道,“以后我有空了就会去看你的。”
“哥哥,我也很欢迎你来看小狗的。”小男孩热情地讲道,“我会把小狗当作我的弟弟,给他养老送终的。”
“行,那就拜托你了。”商雪延郑重道。
小男孩挺起胸膛,“哥哥,你就放心吧。”
等比亚迪开出商家的院子,商衔妄侧头,他戴着挡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大金离开之前,抱了大金一会儿,有些打喷嚏,眼角湿润泛红,他叫了声阿延,朝他走过来,“阿延……”
商雪延后退一步,“我去洗澡换衣服,你也上楼洗澡换衣服。”
商衔妄下半张脸被口罩遮住,于是商雪延眼神聚集在他眉眼之处,商衔妄的五官并不凌厉,有时候觉得他不好接近,是因为他不苟言笑,他的眼睛不大不小,双眼皮不太明显,细微的一个弧度,眼睛微弯的时候,会挡住眼角位置的一颗细小的黑痣。
他的眼睛里流淌出一丝笑意,轻声说好。
商衔妄并肩和商雪延上二楼,走到楼梯口,脚步忽然顿住,“大哥,你上辈子对狗毛不过敏吧?”
“当然不,上辈子你看我接触聪明的时候,没有喷嚏咳嗽,也没有不舒服。”商衔妄自然地说道。
听到这句回答,商雪延稍稍松了口气,也是,上辈子养了聪明六年,大哥很喜欢聪明,经常陪它玩,给它带食物回家,如果有身体上的不舒服,他不可能不会六年都毫无察觉。
又过了两天,在南市拍戏的王先滔终于杀青了,回到了京市,快三个月没见面了,他在群里问大家哪天有空,他请大家吃饭。
沈梦琨妹妹的第五次化疗很成功,他最近事业也很顺利,月初进了一个现代剧的剧组,戏份不重,只是男四,不拍戏的时间很多。
三个人一商量,决定翌日晚上一起吃晚饭。
王先滔拍的是一个古装剧,他头发长得快,刚开始前面的头发还是假刘海,后来头发长了,没有剪,用他真发接假发头套。
“花美男啊。”沈梦琨笑着贫了一句。
王先滔哈哈笑了两声,喜滋滋地道:“ 今天我去见铃姐,铃姐也夸赞我这个发型不错,说正好有个剧需要一个搞艺术的风流男二,让我过两天和她去面试呢。”
“苟富贵,勿相忘。”沈梦琨道。
“今天我请客。”沈梦琨豪气地说,他拿到了上部戏的片酬,虽然不算多,但差不多是他去年忙碌一整年的收入了,“你们想吃什么放开了点。”
商雪延:“我要两只帝王蟹。”
沈梦琨:“我也不点太贵的,随随便便来条东星斑,再来几只象拔蚌,老虎虾可以再来几只。”
王先滔:“……”
上菜需要一会儿时间,几人坐在海鲜餐厅的包厢里,聊了几句提到商雪延的养的狗,沈梦琨道:“延哥,你最近怎么不发大金的照片了?”
“送人了。”商雪延说。
“送人?怎么忽然就送人了?你不是还等着它长成威风凛凛的大狗吗?”
“我大哥过敏,没法养,所以就给他找了个新主人。”
“小狗在你家没待满一周吧?那还好,还没认主,去了新家更好适应。”
王先滔疑惑地道:“商总对狗过敏,那一开始你怎么养狗?”
“不知道呗,商总以前又没有养过狗,哪里知道对狗过敏?”沈梦琨帮商雪延解释道。
王先滔眯眼盯着商雪延,双手十指交握,放在餐桌上,微微倾身,别有深意地道:“应该是你后来才知道,商总狗毛过敏吧?”
“啊,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沈梦琨说。
商雪延翻开菜单,“我觉得两只皇帝蟹不够,我要再点两只。”
“靠,被我猜中了啊。”
商雪延:“……”
沈梦琨还是没弄懂两个人的言外之意,“什么意思?我没懂。”
王先滔好心情地解释:“就是某人虽然才知道某人狗毛过敏,不适合养狗,但是某人其实早知道自己狗毛过敏。”
沈梦琨把这句话在心里理解了两遍,刚领悟到这个意思,就听王先滔问:“琨儿,你也是有妹妹的人,倾家荡产,身负巨债也要给妹妹看病,你妹妹想养狗,你过敏,你让她养吗?”
“我肯定会告诉她我过敏啊,她应该就不会养了。”
王先琨笑眯眯地盯着商雪延,意味深长道:“啧啧,别人家的哥哥哦,琨儿,你还远着呢。”
商雪延面无表情地把菜单扣在餐桌上,“别人家的弟弟拳头很硬,要尝一尝吗?说了很多次了,不准玷污我大哥对我的感情。”
“好好,对不起,我错了。”王先滔熟练地认错,“但你这种无怨无悔像痴情男二一样用生命付出的大哥,且只对你这一个弟弟这样付出的哥哥,我这不是头次见到吗?你得允许我拥有好奇心。”
商雪延懒得搭理王先滔。
王先滔不知道他大哥孤寂地在千年之后的世界里过了许多年,才再次和千年前的家人重逢,当然是竭尽所能对他好,他们没见过,不代表这份感情不健康,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