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的,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了一番，方沉忽然想起来什么，戳了戳男人的胸膛，“诶？你今天没有去早练。”
西斯“嗯”了一声, “抱着你就不想动, 今天休息一天, 算是托你的福，今天我也过春节。”
方沉趴在他身上, 毛茸茸的脑袋正好抵在男人的下巴上, 还蹭了两下, “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做……”
没想好怎么翻译，方沉干脆换成了中文，“从此君王不早朝。”
西斯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什么意思？”
“就是说古代的皇帝, 沉迷于妃子的美貌, 却荒废了政事。”
西斯笑了一声，手顺着往下, 又捏了捏方沉的脸颊, 低声道, “如果我是皇帝，就在湖中心的小岛建一个宫殿，把你关在里面，不许你见人, 每天就在里面等着我来——”
最后两个字，他没说出口，只是手指很涩情的揉了一下少年的嘴唇。
方沉脸有点发烫，骂他, “变态。”
西斯还应了一声，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方沉一开始是像个小树懒似的趴在男人身上，忽然觉得不对劲，感受了一下身下的变化后，他立刻不敢再趴了，飞快地从男人身上滚下去。
想再骂他一句变态，又怕起来的更厉害了。
小羊红着脸敢怒不敢言，噔噔噔的爬到另一边下床，“起床了起床了，快点，我都饿了。”
西斯有点想笑，却也没说什么，他也跟着起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后，又去给小羊找衣服让他换上。
看着面前一整套的红色衣服，方沉震惊，“也不用这么喜庆吧。”
西斯蹲在他面前，让小羊把脚踩在他腿上，给他穿袜子，“穿着，你穿红色好看。”
一句话就把小羊哄顺毛了。
方沉乖乖的把衣服换上后，西斯又给他拿出了一沓红包。
“干嘛呀。”
“里面装的是现金，一会儿下去你发给他们，他们肯定高兴。”
方沉眨了眨眼，“为什么要我送。”
西斯站起身，垂头亲了他一下，“他们都喜欢你。”
方沉性子活泼，看见谁都爱笑，整个庄园上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厨师天天变着花样给他研究新菜品，丁尔管家一听说他喜欢什么，立刻就会在别墅布置。
方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红包接过来。
“可明明是你给的。”
西斯皱了一下眉，抬手往方沉屁股上拍了一下，“又乱说话，我的不就是你的。”
方沉蹦的捂住屁股，瞪圆眼睛，“过年不可以打孩子！”
西斯又拍了一下，“打老婆行不行？”
“更不行了！！！”
身后像是被狼追似的，方沉噔噔噔的往楼下跑，跑到一楼的时候差点撞到管家，丁尔笑眯眯的，“小先生慢点跑，别摔到。”
方沉赶紧停住脚步，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红包递过去一个，“管家新年好，这是红包，我们那里的习俗，拿了红包一年都会平平安安的。”
丁尔受宠若惊的接过来，红包并不薄。这么一捏，估测也有一千刀。
他连连弯腰道谢，“谢谢小先生。”
小羊笑眯眯的，“是我要谢谢管家对我的照顾啦。”
接下来的功夫，他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来回乱窜，碰到每一个人都给出去一个红包，大清早的，整个庄园上下就已经喜气洋洋的了。
发出去最后一个红包，西斯才把人揪去餐厅吃饭。
咬了一□□浆的三明治，方沉感叹，“在我来之前，你是不是都不笑啊，为什么管家没有和我说那句话。”
他模仿着丁尔管家的语气，“少爷终于笑了。”
西斯顿了一下，“我为什么不笑，我是面瘫吗？”
方沉一噎，“我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表达了我对你的重要程度。算了，说了你们老外也不懂。”
西斯点头，“我懂。”
“看见你了我才硬了。这种是不是也能表现你对我的重要程度？”
方沉，“……”
“算了，吃饭吧。”他艰难开口。
西斯笑了一下，转而问他，“既然是新年，要不要叫一些人来家里热闹？”
记得上次他生日，乔伊他们来家里开派对，小羊就特别高兴。
意外的，这次方沉却摇了摇头，“不要啦，我们两个过年就好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人多一点吗？”西斯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宝宝，你不用为了我……”
“没有啊，我也很喜欢和你两个人。”
小羊抬起脑袋，“新年是要和家人在一起的，就我和你两个人，就很好。”
西斯挑了一下唇角，“好。”
吃完了早饭，小羊去洗了个手，兴致勃勃的开始学着包饺子。
多意外啊，他包饺子还得和西斯这个老外学。
“手指这边捏一下。”
西斯的手掌本来就大，饺子在他手里更显得迷你，他捏了一角演示给方沉看。
方沉学着他的动作操作，结果这边一捏，饺子馅从另一边露出来。
西斯无奈，“馅料放的太多了。”
他伸手接过来，帮方沉重新捏好。
小羊嘟囔，“好难。”
西斯语气自然，“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不就行吗？又不指着你做。”
方沉又拿了一个饺子皮重新开始，“今天不一样嘛，要有节日气氛。”
西斯站在他后面手把手的教他，语气淡淡，“少放一点馅料，饺子和你一样，肚子小，放多了就会挤出来。”
方沉，“……”
真想把饺子扔西斯脸上。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饺子包好了，大部分是西斯包的，码的整整齐齐，与旁边方沉包的泾渭分明，歪歪扭扭，要么肚子扁扁，要么鼓的大大的。
小羊脸上有点挂不住，努力给自己找补，“其实煮出来都一样的。”
西斯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我吃你包的。”
小羊立刻道，“一言为定。”
把包好的饺子放进冰箱，这个时候时间还早。两个人干脆换了衣服出去溜小鸡毛。
前两天小羊在网上给coco买了一套衣服，没想到这么快就穿不下了。
他费力的给小鸡毛系着扣子，结果刚系上，扣子又被崩开了。
西斯在旁边冷笑，“一天五顿的吃，多少件衣服也不够它穿的。”
小鸡毛听不懂人话，但看西斯的表情也知道在说他，他哼唧两声，习惯性的把脑袋往方沉怀里扎。
平时西斯只要一说coco，方沉肯定是第一个维护的，但今天大概也觉得小鸡毛太胖了，他摸了摸coco的耳朵，忧愁道，“好像是该减肥了，太胖了对身体也不好。”
coco可怜巴巴的抬起脑袋看他。
西斯在一旁冷嗤，“少吃两顿就行了。”
方沉拍了拍coco的脑袋，“听到了吗？”
coco还想往他怀里扎，这次却被忍无可忍的西斯拽出来，“行了，走了，出去跑步，胖成这样别想再偷懒。”
要出门的时候，管家从外面提着鸟笼走进来，他今天去别墅那边把鹦鹉接过来了。
一看见这个鹦鹉，方沉就有点害怕，怕它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什么黄言黄语。
但还好，鹦鹉只是很正常的和他打个招呼，“欢迎光临！”
方沉好笑的凑到笼子边，逗他，“这句话该我对你说。”
coco在门口有点等不及了，汪汪的叫了两声，谁知道鹦鹉立刻转身过去，“笨狗，笨狗！”
方沉震惊，“这他都会？”
西斯解释，“他们见过，之前把coco放乔伊那里的时候，他带着coco去别墅住了两天。”
一狗一鸟吵的飞起。
也不知道有什么恩怨情仇。
一个汪汪乱叫，一个口吐人言开骂。
西斯不耐烦的开口，“别吵了！”
他让管家把鸟笼拿进去，拽着coco就要出门。
小羊感叹。
“我都有点磕他俩了。”
西斯好笑，走到庭院里，放开狗绳，让coco自己去跑，他就牵着方沉的手，慢悠悠的在后面散步。
这样的自在舒心，让方沉舒了口气，“真好，感觉我们像一家三口。”
男人侧头看他。
方沉被他看的一愣，赶紧改口，“我是说感觉，不是真的。”
西斯挑眉，“暗示我？”
“是我不够努力，你才怀不上。”
方沉一噎，故意大着胆子说，“也可能是你不行。”
男人眯了眯眼，“再说一次。”
小羊哪有这个胆子，立刻快走几步，和男人拉开距离，“coco，等等我！”
*
西斯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
遛狗回来以后，男人去洗澡换衣服，一直一言不发。
方沉还小小反思了一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很伤人。
他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点进了许久未登陆的twi，点开和【Saoirse】的聊天框，犹豫了一下，发了一句话过去。
【帅哥，发一根照片看看实力。】
发完之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脸埋到被子里，觉得像发烧似的滚烫。
过了几分钟，男人从浴室就来。小羊蹭的把脑袋抬起来，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唇瓣动了动，欲盖弥彰似的开口，“那个，你手机好像响了。”
男人挑了一下眉，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
点开软件，一条消息蹦出来。
西斯扫了一下眼，差点绷不住笑，他压着唇角，抬头朝小羊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小羊身子一僵，还装模作样的问他，“谁给你发的信息啊。”
西斯淡淡开口，“网友。”
“……”
方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弱弱的“哦”了一声，又把脑袋缩回去。
西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走出去，大概是去了隔壁房间。
没过几秒钟，手机震动，【Saoirse】给他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方沉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点开。
真是一秒上头，扫到图片的一瞬间，方沉整个人都像着了火似的，腾腾往外冒着热气。
这也太……
真是好一根图片啊。
仿佛还热气腾腾的。
在方沉晕头转向的时候，【Saoirse】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满意吗？】
方沉舔了舔嘴唇，按耐住脸上的烫意，勉强冷静下来给他回复。
【比我老公的强。】
隔壁房间，男人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见这句话的时候，骤然冷笑了一声。
Saoirse：【。】
句号？给他回复个句号什么意思？
小羊趴在床上，想了想，也跟着回复。
【。。】
Saoirse：【你的蛋吗？可爱。】
方沉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蹦起来把手机扔了。
论变态永远比不过西斯。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回复，【约吗？我老公不行，试试你的。】
Saoirse的回复很简单。
【来。】
这层没有客卧，主卧的隔壁就是一个小单间，放了一个很舒服的躺椅，有的时候方沉懒得去楼下的影音室，就会在这里投屏看电影。
他猜测西斯在这间屋子里。
方沉心跳有点快，觉得这么玩是不是太刺激了，又觉得今天像是英勇就义，自己把自己送过去给西斯吃。
他站在门口犹豫半天，觉得都已经箭在弦上了，这个时候再退缩，估计会被弄的更狠。
他试探的敲了两下门后就轻轻推开门，又把脑袋探进去。
还没等看清楚屋里有没有人，男人猛的攥住他的手腕，把人直接扯进去。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方沉被压在门板上。
男人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裤腰拉的很低，方沉瞥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
他还没忘了入戏，小声开口，“我老公走啦，我偷偷来找你。”
西斯快被他气笑了。
他的手顺着往下，抓住小羊的屁股，用力的捏了一下，同时贴着小羊的耳朵低声，“胆子这么大。”
方沉咽了一下口水，没吭声。
接下来的事仿佛就是顺理成章的。
但方沉没想到，男人甚至都没把他抱到床上，只是把他翻了个身，压在门板上就扯他的衣服。
胸膛贴在门板上，凉的小羊一个瑟缩，他委屈的开口，“我想去床上。”
“娇气。”男人冷声道，“我又不是你老公，凭什么惯着你。”
“……”
方沉这个时候才觉得不对。
可想跑也来不及了，男人的大手托着他的两个腿根，像小孩把尿的姿势就把人抱起来。
主卧的这层楼，平时管家他们是不会上来的，所以根本也不会有人看见，角落里那个小门，门板似乎在微微震动，顺着门的缝隙，有隐约的声音透出来，像是小猫儿叫，又像是在哭，但很快，都变成被堵住的呜呜声。
天色昏暗下来，屋子里一片狼藉。
少年侧躺在躺椅上，眼睛有点发红，却愣是不敢掉一滴眼泪。
西斯非说今天是春节，不让他掉眼泪，敢哭就要更用力些。
他今天又凶又狠，到现在方沉的两条腿还痉挛着打抖。
男人端了杯热水过来，想先喂小羊喝两口再抱他去洗澡。
结果刚要伸手把人扶起来，小羊就红着眼睛往后躲，男人怔了一下，“怎么了宝宝。”
“不理你。”方沉语气带着哭腔，挣扎着从躺椅上爬下去，踉踉跄跄的往下走，“你太凶了，我要去找我老公。”
只是走了没两步，他忽然顿住脚步，整个人僵住，低下头看，有什么东西淌下来。
下一秒，西斯大步走过来，把他整个人拦腰抱起来，“行了，小祖宗，我错了。”
方沉窝在他怀里，实在是气不过，最后用脑袋在他胸膛上撞了一下。
顶死你！
西斯抱着人哄着，最后甚至割地三尺，同意至少三天不碰他，小羊才委委屈屈的愿意跟他说了两句话。
.
晚上的时候，饺子下锅了。
西斯亲自下厨煮的，方沉坐在餐桌旁，期待的探着脑袋看，等西斯端着盘子出来，他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一盘是西斯包的，一盘是方沉包的。
少年动作很快，把自己包的那盘推到西斯面前，“你吃这个。”
西斯扫了一眼，“行，我看着挺好的，味道肯定不错。”
当然不错了，饺子皮和馅料都是西斯做的，方沉只是动手捏了捏，还捏的七扭八歪的。
但西斯吃的却没有丝毫嫌弃，最后一整盘都吃光了，一个都没剩。
方沉看的都愣了，“你不是控制饮食吗？”
“你第一次下厨，意义不一样。”
听到西斯的话，方沉顿了一下，有些为难的低头，“可我吃不下了……”
西斯站起来，把盘子推到一边，“吃不下算了，晚上吃多了容易胃胀。”
方沉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冲西斯张开胳膊。
男人顺势把他抱起来。
方沉把下巴垫在男人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困了？”
小羊点点头，不过又说，“但今天要守岁，不能睡觉。”
“那正好，带你去个地方。”
“啊？去哪儿？”
西斯没告诉他，把人抱到更衣室，捂的严严实实的，又打包抱出去。
要出门的时候，coco围在脚边，尾巴一个劲儿的晃，蹦蹦跳跳的想要也跟着去。
西斯抱着小羊，垂眸看着地上的coco，“不带你了，自己在家玩吧，两个爸爸要去约会了。”
方沉脸腾地红了，瞪着西斯，“你说什么呢！”
“不是你说的吗？一家三口。”
西斯低头亲了他一口，“你又没怀上，只能拿coco凑凑数了。”
“……”
方沉红着耳朵推他，“要去哪儿，快走吧。”
外面下了雪，西斯出门的时候又给方沉戴了帽子，只不过没走两步就又上了车。
方沉坐在副驾驶，好奇的问，“要去哪儿，很远吗？”
“去了就知道了。”
西斯一直没说，开着车往出走，眼看着越开越偏，方沉担忧的问。
“这只羊不养了吗？”
“还是九成新的，就要丢掉了吗？”
西斯被气笑了，侧头瞥了他一眼，“养，养一辈子，哪舍得扔。”
他一路开着车，到一处偏僻的空地停下。
这里人少，现在又是晚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西斯下车给方沉开车门，方沉死活不下车，“一个人都没有，怪吓人的，你到底带我来这儿干嘛。”
西斯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欺身过去，把人抱起来。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方沉才看到前面停着一架直升机，风声阵阵，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等着。
方沉怔住，喃喃，“你要把我遣送回国啊。”
西斯简直被他气的没脾气。
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是春节么，总要做一点不一样的吧。”
方沉舔了舔嘴唇，惊喜道，“坐直升机吗？”
他让男人把他放下来，赶紧几步跑过去，震惊的抬头看看，几乎快蹦起来了，“真的吗西斯！”
“都来了还能骗你吗？”
西斯走过去，牵着方沉的手直接登上了飞机，旁边的工作人员过来给他们讲解注意事项，又拿着降噪耳机让他们戴上。
方沉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他轻轻推了推西斯，“你什么时候计划的？怎么没告诉我！”
西斯好笑的看着他，“告诉你了还叫惊喜吗？”
方沉想想也是，确实挺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家里吃饺子，现在却坐在直升机里面。
把降噪耳机戴上。一转头，看见西斯好像和他说了什么，却没太听清。
小羊大声道，“你说什么——”
西斯冲他笑了一下，下一秒，他伸手一勾，把人抱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同一时刻，直升机缓缓起飞。
被吻上的一瞬间，方沉微微瞪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戴了耳机的作用，好像天地间在这一刻都安静下来，只有他们在拥抱，在接吻。
西斯吻的很温柔，他的手托着少年的脸颊，指腹微微摩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低下头，用鼻尖对着少年的鼻尖。
“宝宝，看外面。”
方沉眨了眨眼，他被吻的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听着西斯的话，转头看向外面，直升机已经升起来了，此刻从这个角度俯视下去，整个纽市的万家灯火，尽在脚下。
方沉看愣了，好像浑身都带着细微的颤栗感，这种在高空之上的感觉，让他心里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也是自由的。
小羊忽然转身，握住西斯的手，轻轻的在上面画了一个心。
西斯深深的看着他，手掌一翻，把小羊的手握在手心里，同时也把那颗心攥住了。
小羊眨了眨眼，噘着嘴巴，对他隔空嘬了一下。
新年快乐。
还有。
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