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包里又拎出来的几袋子牛奶,家里其他人都木了。
别人弄点牛奶那叫一个费劲,什么级别得够,要么路子的够,要么家里得有人得病了医生开营养品。
云家平反回来,上面给的营养品里面就有牛奶。于教授也有,但之前都在沪市,压根不敢去领。如今调到京城才喝上。
可家里有小孩子,那点儿牛奶老人也就沾沾嘴,更多的还是被孩子们喝了。
但席于飞弄牛奶,人家用面袋子装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个朋友在奶粉厂上班,手指头缝漏点儿都够咱家人喝一年了。而且他们奶粉还出口呢,这一袋子是专门给婴幼儿喝的,叫母婴奶粉。这一袋子是给老人喝的,叫补钙奶粉。还有这一袋最普通的,叫豆奶,冲出来跟豆浆似的还有奶粉味儿,每天早晨全家一人一碗。吃好喝好补好,没病没灾才好。”
“哎哟,咋还这么多花样啊。”曾柳华看着三个大面袋子,眼圈又红了。
之前席于飞弄来的牛奶就是给孩子们喝,家里的奶粉尽量都留给云家于家几口人补充营养。
估计是这孩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今弄来这么多。这一面袋子不得四五十斤奶粉啊?
“咱家人多,可劲儿喝,别不舍得回头受潮了招虫子了。”席于飞又把那些水果掏出来,“南方的水果,这个香蕉放不住我就带了两把,一人一个分了吧。菠萝能放几天,吃这玩意得削皮泡盐水,不然会扎嘴。还有这个荔枝,不能多吃会上火,桂圆干泡水喝,有营养。”
这时候只要你说有营养,那就是好东西。
方便面刚出来的时候有人说有营养,村里人就会用卖鸡蛋的钱给孩子买方便面吃。
其实那玩意还不如挂面了,后世也就兜里没钱或者加班的人才会经常吃方便面,但凡嘴挑点儿的,还不如交个外卖呢。
地沟油炒鸡蛋都比方便面强。
“这一趟得花不老少钱吧?”云妈妈伸手往兜里摸,摸出来个手绢包,打开后里面一卷钱和一些零散的票。
她也不数,直接把钱和票往席于飞兜里塞,“快,拿着,你这辛苦的上班,还得给家里想着。”
“大娘,我可不要!”席于飞捂着兜跑开了,“我有钱,不信你问我娘我有没有钱?”
“他有钱,老姐姐这个钱你自己拿着,别给他!他手里还捏着玉玉的工资呢,能没钱花?”云妈妈抢了曾柳华的台词,可曾柳华是绝对不会让话掉地上的,“别看他小,精着呢,跟着一群师兄弟在车上倒腾东西,没少赚。”
云妈妈也不客气,把钱装兜里转身进屋,一会儿拿出两块手表来,“这个你们可不能拦着,大宝跟玉玉都没手表戴,我这个当妈做大娘的,不得惦记着?拿着,一人一块。”
这种事曾柳华就不拦着了,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把手表戴手腕上,“哎哟我大宝也戴上手表了啊,快给娘看看,比你爹戴着好看多了!”
席文明:……
他手腕子上那块表可是以前领导们奖励的,那能一样吗?
这年头不管是钟表还是手表,都属于贵重物品。你想买那得有票,手表票也不是人人都能有份的,得是单位被表扬的职工,优秀职工或者级别高的老职工,才有机会能获得手表票。
有了票,手表价格也不便宜,一百来块都属于便宜表了,还有更贵的三百左右那种,也不是普通人戴的起的。
看别的文去黑市左一张手表票右一张手表票的,那绝对不可能。这东西也不会过期,一张票都能买大几十块甚至上百块,家里留着压箱底也好,拿着给孩子做彩礼或者嫁妆,都是极好的。
只有谁家遇到什么困难的着急的事儿了,才会把这种票脱手。别说去黑市,就周围同事问一圈,想要买的人大把。
手表票跟自行车票,是很难在黑市看到的。
羊城那个人跑去黑市卖手表,估计家里的困难不小,还不想让人知道。
那个年代想要好手表,还有一个地方能买,就是信托商店。六几年困难时期不少人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到信托商店里,可以换钱跟全国粮票。
于教授跟旁边看着,一会儿也跑进屋里,片刻后拿出来个小玩意儿,“我可没有什么手表啥的,当初东西砸的砸卖的卖,就连还回来的房子我都卖了好几套。兜里也没剩什么了,既然你不缺钱,那就拿着个玩吧。”
他一伸手,掌心里竟然是几个拇指肚大的珍珠!
圆滚滚的珠子被保存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还泛着一层温润荧光。
“噢哟!”云妈妈被吓了一跳,“这可是好东西,这么大的珠子,以前也只有宫里才有的。”
在场的人其实除了席家,都是见过好东西的。
要说根红苗正还得是席家,从农村出来,两手空空,硬是拼出来了。
于教授苦笑道:“以前是一串项链儿,那时候……哎,后来链子断了,好多珠子都找不到了,就藏了这么几颗。大宝拿去玩吧,不过别露出来,自己在家玩。”
谁家孩子会拿这么大的东珠玩啊!
席于飞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那成,我玩两年。等我侄子长大了给他娶媳妇儿用。”
大人们哈哈大笑,于教授笑的不行了,“快拿着,给你自己娶媳妇儿用。你大侄子可不用你操心的,家里有他的东西呢。”
“光笑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席文明摘下眼镜儿擦了擦,“东北那边我侄女儿打电话回来了。”
云穆清去东北下乡的妹妹叫云影,跟席家四丫头名字读音都差不多。
因为这席家可没少念叨,说是有缘分。席家走云字辈,不喊姓出门跟一家子似的。
于教授就有点儿失落了,原本云家带回来的那两个小子还改了姓于呢,现在云家人回来,俩小子的姓怕是要改回去了。
暂时没改也是因为怕后面又闹出什么乱子,至少能把这俩孩子保住。
云家席家都人多,看看自己家,单蹦三个男的,怎么看怎么凄凉。
云影自己在东北,云穆清退伍回来的时候去看过一次,后面一直再为家里人平反奔波。后来云家人回来了,但身子骨在西北那边都熬坏了,养了一段时间,现在还每天喝中药,想要长途跋涉去黑省看闺女,那就不可能。
不过席家在奉城有亲戚,曾柳华给老家寄了这么多东西,也是因为要让老家她大嫂时不时的去黑省看一眼。
如今席于飞在铁路上上班,往奉城那边打个电话,一般这样的亲戚不用买票就可以直接上车,在餐厅休息都不用跟人去挤,若是长途还能混个卧铺。
在铁路上班就是有这种好处,亲戚朋友买票方便,甚至不买票也能上车。大家都一个系统,来来回回的还能帮忙捎带东西,不会有谁拒绝帮这种顺手的忙。
席家大嫂可是个人物,按照席于飞的话说,他大娘骂人若是能参加奥运会,至少能拿个亚军回来。至于冠军,怎么说呢,强中自有强中手,备不住谁家老娘们嘴更毒呢。
总之在那个大队,他大娘那就是个人物,又是娘子军出身,还当过大队女民兵队长,嘴巴一张比涂了毒的散弹都猛,大队支书看见她都得赔笑脸儿。
听说他大娘带着大堂哥第一次去黑省,看见有几个人欺负云影,张嘴就骂,伸手就打,不但把大队长跟大队支书招来了,还把公社也惊动了。
席大娘大杀四方,把几个爱欺负人的小痞子吓得都快尿了。最后公社答应给那几个小痞子劳教半年,席大娘这才消停。
其实每个村都会有这么几个癞子痞子,他们也不太敢动手,就是图嘴上开心。
开心了好几年,碰上堵硬墙,差点儿把自己交代了。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云影了,村里大娘看见她都得亲热的喊声闺女。
其实席大娘的想法很简单,当年席于飞下乡还是带着钱的,她为了让一家老小能活下去,厚着脸皮占了点儿。
席于飞白白净净的下乡养的黑瘦黑瘦的,席大娘也没办法。在村里,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不干活的。农忙,双抢等一些集体活动,必须要参加。
还有什么挖沟通渠,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你能不去?
她原本就挺愧疚的,这个侄子也委屈,回家的时候硬是一点儿好脸都没给她。
可谁知道,城里的席家仍旧对他们挺好,时不时寄东西回来。侄子还给了个炒瓜子的方子,卖瓜子的钱也一分不少的都给了。
如今城里席家有用得到她的地方,那还能不用心不用力?
总之,有了席大娘的“威慑”,云影的日子确实好了不少。
云影知道家里人平反了,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打一通电话回来。电话号码是席大娘给的席文明办公室的电话,知道家里都恢复职位了,云影还偷偷的哭了好几次。
倒也不是不能往机械厂打电话,主要是怕有心人监听。就这么一个在外面的闺女,万一出了岔子,云家人都得哭死。
很多人平反回来,哪怕官复原职也不敢去上班是因为什么?就是怕再次被秋后算账。他们都吓破了胆,只有个别几个会直接举报,大多数还是选择了隐忍。
云影也十分懂事,她明白家里人不敢给她个工作调她回去的原因,在乡下虽然苦,但家里总是寄钱寄东西,也不会十分难过。
得知闺女的消息,云家人又哭了一顿。
最心爱的小闺女在外面,做家长的心每天都揪的疼。
“诶对了,咱们车上不是有名额吗?”席于飞道:“能不能换个单位里其他的名额,把我姐弄回来?”
云影比席于飞大了半岁,这个姐席于飞叫的可顺口了。
“能换?”云家爷爷奶奶都有点儿激动,云妈妈呼吸甚至都急促了。
“我得问问,我们车上空了几个名额,但不允许同血缘的一辆车。但把我姐放别的车上我也不放心。明天我去单位问问,看看能不能换个名额什么的,大不了掏点儿钱。”
“钱咱家有!”云妈妈十分激动,“多少钱都成,能让影子回来就成!我的闺女,真的是……也太苦了。”
云妈妈想起自己几个孩子受的这个罪,就难受的直哭。
大儿子跟儿媳妇在西北陪着自己吃苦不说,原以为有了良人托付的大闺女竟然也过得不如意,还差点儿被前夫逼死。小儿子放弃军中大好前程退伍回来,要不是遇到席家人,指不定吃多少亏。小闺女更是,为了逃离迫害去了黑省那个寒冷的地方,这一年年的,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半夜想起来都哭的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说:
新书就叫《全家穿六零闷声发大财》怎么样?
男主升了项目组长,带着爸妈出去旅游,谁知道车毁人亡,一睁眼竟然来到了五九年。
他爸妈都是七十年代生人,哪里见识过这个年代!
幸亏他的那个种田小游戏也跟着过来了,一家人齐心合力,偷偷摸摸的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他爸:没想到这辈子还成了铁路公安,再过几十年我也是有大把退休金的人了!
他妈:没想到这辈子开始收破烂,以前吓唬儿子的话都白说了。
他:我只想当个街溜子不想上班,谁愿意做牛马啊!这辈子再也不想007996啦!
小伙伴以及领导:不行,你这么厉害,必须要上班,为国家做贡献!
以上,文名加文案,大宝子们看着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