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弯月高悬,幽静的竹林间只有些许虫鸣、蛙叫时不时响起。然而竹林小院的主人却还没有睡。
月光顺着窗户照进屋内,只见一名青衣少女正面色苍白的手持毛笔,趴在地上不断写着什么。
她手中的毛笔已经半秃了,手上、衣襟满是墨迹和血迹。鼻血顺着她的下巴不断滴落,为地上密密麻麻的墨字染上一抹妖异的红。
忽然!少女麻木的双眸闪过一丝挣扎,就像是在和什么无形的力量对抗一样艰难的将手中的毛笔扔了出去!
紧接着她就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和意识,身子一软彻底昏倒在了地上。也是这时,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的眉心为圆点朝着周围荡开,她腰间的弟子令微不可查的闪烁起来。
同一时间,一个大半夜还在空域中畅游的弟子忽然发现交流区多了一道讯息。标题为:‘云渺’。
为了避免弟子们用神识通讯的时候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宗门事先为弟子令加过很多限制,其中有一项就是它会自动为弟子们发向空域的讯息加上他们各自相应的境界标志。
这样一来,其他人就可以直接得知发送讯息的人是什么修为境界,再考虑要不要读取他发送的讯息。
所以秋花月一眼扫过去,就立刻知道了这是一位炼气期弟子发的讯息。
她就是上一批入门的弟子,因为玄天宗收徒条件苛刻,又是二十年才广开山门收徒,和她同一批入门的弟子都基本踏入筑基期了。所以她猜发讯息的大概是一位刚拜入门的师弟师妹。
“收徒大典明天才开吧,没想到现在就有人知道弟子令最大的妙处了。就是还不怎么会用,怎么把名字给发上来了。哈哈。”
秋花月坐在院中的大树上对月感怀。遥想二十年前,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鹌鹑,被宁师姐一句话吓得沐浴都不敢将弟子令放下,生怕自己被护宗大阵炸成一团血雾。而二十年过去,她已经被生活摧残成一个毒妇了。
不过当毒妇也没什么不好的,哈哈哈,宁师姐肯定想不到偷砍执法堂发财树这事,她这个法峰的人也掺和了一脚!
月下的女修邪恶的怪笑几声,摩拳擦掌的准备和发讯息的新弟子好好隔空交流一番。
可爱的师弟师妹们,就让美丽又热心的师姐来教导你们什么叫人心险恶、修真界的残酷吧!
然而随着她的读取,一堆杂乱无章、不断重复的文字瞬间挤进她的识海。
‘#&有物混成*可恶的鹿大角#&先天地生¥@寂兮寥兮##报仇#%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打成鹿肉丸%#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吾不知其名*%拖进执法堂&先天地生¥@打成三折叠%¥故强字之曰道#吊着抽#%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蘸辣椒水%¥可以为天地母%只打不问¥#打成鹿肉饼%#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注1】’
咚!
秋花月直接从树上摔下去,跌坐在了地上。她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怔愣的感受着脑海中的讯息。
没有她预想中新弟子拜入宗门的兴奋,对未来的迷茫,对修真界的好奇,只有对鹿大角的破
口大骂,以及一堆玄而又玄明显不该是炼气期弟子发出的狂野草书。
秋花月再次看了眼那密密麻麻、毫无逻辑的文字,只觉得大半夜的忽然有些瘆得慌。于是她迟疑的发了一段讯息。
‘深夜看到一段特别奇怪的讯息,有师兄师姐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吗?’
她在交流区发了一遍,又用弟子令给几位熟识的师兄师姐和好友隔空传音,让他们帮她看看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半夜都快给她看傻了。
她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分享一下自己的疑惑和心情,结果却不想一石激起千层浪。
先是一位交好的师姐去空域查看了那条炼气期信息后惊叫出声。
【这是炼气期弟子发的?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其他人借用了这个弟子的令牌发出来的?】
秋花月疑惑:【师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的弟子令都被下了禁制,绑定了魂魄,只能自己使用,怎么可能借别人的令牌发讯息?而且就算有魔修大费周章的潜入进来,用秘法顶替了新入门的弟子,也不可能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主动暴露自己吧。】
【你说的对,确实不可能有顶替借用的情况,可……可这些也确实不该是一位炼气期弟子发出来的啊。】
师姐严肃的声音传来:【花月师妹,你知道你口中乱七八糟的狂草代表着什么吗?】
秋花月更迷茫了:【代表什么?】
师姐:【这些就是观云台那九根定峰柱上的刻文!】
秋花月瞳孔一缩:【祖师当年留下的刻文?!不可能!】
那些刻文她一个筑基期都不敢细看,一个刚入门的炼气期弟子怎么可能看得见,甚至还发到了空域上?!
【你看,你也觉得不可能了对吧?】
师姐嘀咕:【不行,这事实在太奇怪了,我得上空域再仔细看看。】
秋花月愣了一下,随后也赶忙再次用神识连通了宗门空域。
与此同时,空域内凡是看见那两道
讯息的人全都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两条讯息下大喊绝对不可能,这绝不是一个炼气期弟子可以做到的。
于是一群不修炼也不休息的夜猫子们揪着这个问题研究了半天,一种可能性前脚刚被提出来,后脚就又被推翻了。
不少人像是秋花月那样将这条讯息扩散了出去,也有人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来为自己助战,试图说服其他人接受他的理论。
随着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整个交流区几乎被分享和争论给挤满了,闹哄哄的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空域的异常活跃也引来了值班的执事堂弟子的注意,他将大部分的讯息都浏览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其中一条讥讽的回复上。
‘这不可能,那不可能,那你们说还能有什么原因?难道是空域闹鬼了?还是祖师显灵了?’
执事堂弟子拥有特殊权限,可以通过弟子令查阅弟子们的部分资料,所以随着他的心念一动。那个发布了名为‘云渺’讯息的弟子资料就涌入了他的脑海。
云渺,炼气期七层,积分为零,下午未时刚绑定弟子令,当前发送讯息为一……
一?
一个刚入门的炼气期弟子,第一次在空域发讯息却发了这种东西……
执事堂弟子猛地站起身,只觉得脊背发凉,胳膊上汗毛倒竖,连忙利用弟子令将此事上报。
【丁师兄,不好了,祖师闹鬼了,空域显灵了,呸呸呸,是祖师显灵了!空域闹鬼了!】
宗门的紧急通知不需要弟子接收就能直接响起的,丁桑桑原本正盘坐在蒲团上假装修炼,实则睡得正香,结果那道惊恐的尖叫从腰间的弟子令中传出,在他耳边瞬间炸开,把他吓得往上一蹿!
砰!
他的脑袋倒是没事,只是可怜的屋顶被撞了个窟窿,一道月光瞬间打在了他的身上。
丁桑桑迷茫的拍掉头顶上的碎瓦片,他这是睡懵了,还是没睡够太困了?竟然连这么离谱的幻听都出现了。
他打着哈欠和师弟交流起来,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懒散和丧气。
【讯息?刻文?原来如此,祖师奶奶终于显灵了吗?那太好了,我最近好像有些失眠,正好去观云台焚香祷告,求祖师奶奶赐我一场好眠,最好长梦不复醒……】
【不,想想果然还是不想动,要不师弟你替我跑一趟吧。记得找的香粗一点,跪的久一点,说话甜一点,这样显得诚心。】
【嗯?你要去祖师那告我?哇,师兄弟一场,没必要这么自相残杀吧?好了好了,我不求你帮忙焚香祷告了还不行嘛。都这么晚了,我该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丁桑桑又打了一个哈欠,对师弟的怒吼充耳不闻。
【没关系的啦,那位小师妹是掌门新收的徒弟,应该是住在主峰。我待会通知一下大师兄。大师兄可是整个宗门最温柔和善的翩翩君子。他肯定会担起责任来的。】
【反正肯定又是一些闲出屁来的弟子在捣鬼,不过是乱发个讯息而已,对比之前执法堂的发财树惨死一案来说简直小事一桩……】
【嗯?不是他的责任?是我的责任?无所谓啦,毕竟我是做师弟的,好东西让给大师兄是应该的,不用谢我。】
【扣月例?扣呗,反正往后十年的月例都已经被扣光了。不过是些俗物罢了,就让它随风去吧。】
*
片刻后,正在静室修炼的祁书白忽然察觉到腰间的弟子令闪烁不定。他维持着闭目盘坐的姿势,只分出一缕神识钻入弟子令中,想看看是何人找他。
【大师兄,空域出了一件怪事……】
丁桑桑的声音传来,平铺直叙的将事情几句概括出来。
【小师妹?我知道了。】
祁书白迅速睁开眼睛,下一瞬,他的身影从静室中消失,又凭空出现在云渺的院外。
砰!
今日才由他亲手激发出来的防御屏障此刻又被他亲手一掌拍碎,在寂静的夜晚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木门被推开,祁书白快步走进屋内,只见密密麻麻、层层交叠的狂草爬满了桌上、墙上、地上。殷红的血迹和浓黑的墨迹占领了除屋顶外的所有地方。整个屋子此刻都透着一股无声的疯狂,看得人触目惊心!
而前不久还和他说说笑笑的云渺面色苍白、七窍流血的昏倒在地上,从手指和衣襟上的墨迹和血迹来看,这满屋子的疯狂和渗人显然都是她的杰作。
如果那些正在空域上叫着‘空域闹鬼了’的弟子们看见这个场面,怕是会吓得尖叫逃跑,越发坚定空域闹鬼的说法。
祁书白作为玄天宗大师兄,这么多年来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倒是没有被这渗人的一幕吓到。但随着他的神识探入云渺的身体内部,他却被云渺的身体状况给吓了一跳。
他的这位小师妹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异常,唯有脑子伤得很重,她的紫府竟然开了!
紫府和丹田都是人生而就有的身体构造,凡人的这两处都处于闭合状态,丹田在人的脐下三寸,需要先以灵气冲开才能纳气聚灵。
紫府在人的眉心之下,需要以强大的意念冲开才能以神识查探万物,所以又被称为开天眼。
而如今云渺一个才刚突破炼气期七层的小弟子,她甚至连释放灵气都不会,却不知为何开了紫府,拥有了筑基期才能拥有的神识外探的能力!
不过这对她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的识海正在暴动,掀起狂风巨浪不断冲击紫府,导致她的紫府出现了严重的裂痕。
这和丹田内灵力暴动如出一辙,丹田受损轻则变成废人,重则丧命,而紫府受损轻则痴呆,重则同样丧命!
祁书白面色冷肃,先出手帮小师妹暂时压制住了暴动的神识,随后迅速抱起她,一边用神识向师父和田师叔传信,一边以最快速度往丹峰的药庐飞去。
这个过程中,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属于云渺的神识正好似水波一般不断朝着周围荡开,而她腰间的弟子令接收着她的神识,正如同星芒一般不断闪烁。
想来空域里那道古怪的讯息并非是通过弟子令中储藏的神念发送的,而是昏迷的她无意识发出的。
也幸好有这道古怪的讯息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否则他还不知道要过了多久才会发现小师妹遭遇了危险。
药庐位于丹峰的半山腰,乃是一座立于万亩灵田中的竹制小楼,后墙上爬满了茂盛的爬山虎,夜风一吹,爬山虎茂密宽大的叶片簌簌抖动。而这里正是丹峰峰主田辛的住处。
祁书白抱着云渺急匆匆的走进去:“师叔!还请师叔救救小师妹,她的紫府不知为何突然开了,识海暴乱……”
不等他说完,一根爬山虎就垂落下去,卷起云渺送到了二楼的竹床上。
祁书白跟着大步上楼,他回想起白日里小师妹活泼好动的样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甚至连衣服都不合身的青衣少女。清雅的眉眼不由浮现出一丝担忧和惭愧。
*
第二天,云渺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又戴着全息头盔睡了一夜,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倒是没有再像上次那么惊慌,只是有些伤心的起床洗漱,然后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早餐。
就这样磨蹭了两个小时,她才抱着沉痛的心情重新戴上全息头盔登入了游戏。等待着读档重来的惨剧。
*
结果进入游戏后,云渺却并没有等来游戏的死亡提示。她只是感觉到自己浑
身无力,双眼紧闭着躺在某个充满苦涩药香的地方,眼前漆黑一片,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于是她用意念打开系统面板想要看看这是什么情况,结果就见一系列的负面buff占满了她的角色状态栏。
虚弱、掉血、精神萎靡、疲惫、混乱……
就在云渺震惊自己一觉醒来重病缠身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师兄、师父和田老抠的声音。
“是我的错。”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冲开紫府这事只和修士的心念有关,并不会引起外界灵气动荡,而屋内的血腥味又被阵法给尽数挡住,就算你是元婴期也必须事先刺破阵法才能察觉到里面的情况。所以你察觉不到是正常的。”
“没错,察觉不到才正常,你若是察觉到了,那师叔我现在就该把你扭送去执法堂了。”
“田老抠,我徒儿什么时候能醒?”
“不清楚,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看她自己的意志了,若是今天醒不过来那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就算能醒过来也有几率变成傻子,师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云渺懵逼:谁有几率变成傻子?这该不会说的是她吧?
下一秒,云渺忽然感觉有人坐在了她的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师父伤心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我可怜的徒儿,我本来还以为你起码还有百年好活,没想到咱们师徒相处不过一天,你就……哎,快点醒来吧。收徒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师父我还等着喝你的拜师茶呢。”
“不过若是醒来后变成傻子,想来以你这样骄傲的性格肯定承受不了,倒还不如就这么一睡不醒,你放心,到时候你就乖乖睡在棺材里,师父一定为你风光大办。”
云渺:???!
意识到自己再不醒来就要真的回档重来了,她虚弱疲惫的身体忽然多了一丝力气。
还在伤感的常掌门只觉得自己下巴一疼,低头就见云渺不知何时睁开了黑漆漆的眼睛,苍白的手抓着他垂落的胡子,鬼魅般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
“师父,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常掌门一愣,随后惊喜的扭头:“田老抠,小渺醒了!”
祁书白快步走到床边,满目担忧:“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一团黑乎乎的小身影跳上竹床,低头蹭了蹭云渺的脸颊。她微微侧头看过去,就见小黑狼正用一双安静的琥珀色眼眸,中间的瞳孔漆黑如墨,静静的映照出她此刻苍白的面色。
云渺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的脑袋,语气满是惊喜:“储备粮,你也在啊。好几天不见,我差点把你忘了。”
小黑狼任由她揉乱自己的脑袋,琥珀色的眼眸依然静静的和她的眼睛对视,仿佛已经猜到了所谓的‘差点’只是她的谎言。
“走开走开,别挡道。”田老抠毫不客气的扒开挡在床边的师徒和小狼,随后一边抬手搭在云渺的眉心,一边询问。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云渺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浑身的疲惫和沉重却做不得假,她现在蔫巴巴的也皮不起来了,田老抠问她一句,她就乖乖答一句。
“云渺。”
“性别?”
“女。”
“父母姓名?”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
“目前住在哪?”
“住在主峰的竹林,师兄隔壁。”
“一加一等于……”
“二。”
“储物袋里有多少灵石?”
“十块下品灵石。”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田老抠。”
“不对,我是掌门的师弟,你该叫我师叔才对。”
“师叔。”
“师叔昨晚拼了老命救你,花了不少上等丹药才救了你的小命,将你破损的紫府又拼了回去。你觉得师叔对你好不好?”
“好。”
田老抠看着躺在床上乖巧听话的少女,笑出满脸的包子褶,迫不及待的搓搓手。
“既然师叔对你这么好,那么师侄你现在说一句‘我愿意将我所有的灵石都送给全宗门第一好的师叔’好不好……”
砰!
田老抠话还没说完就被常掌门一掌拍飞,好似个肉丸一般‘咚咚咚’的摔下楼梯掉进了一楼敞开的炼丹炉里。
原本趴在云渺手边的小黑狼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了常掌门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
楼下很快传来田老抠怒骂:“师兄,宗门可是禁止同门相残的,我要去执法堂告你!”
常掌门淡定的摸着胡子:“宗门还禁止以大欺小,抢劫财物呢。你要是不服,那我们待会就去执法堂走一遭,看看摇光师妹是抽我还是抽你。”
随后他面露慈爱的看向床上虚弱的云渺,安慰道。
“乖徒儿,你醒了就好,别担心,接下来你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
祁书白也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宁玉的声音在药庐外响起,表示她有事禀报。
常掌门让宁玉进来。原本还在炼丹炉里蹬腿的田老抠立刻好似一颗敏捷的胖球从一楼弹回二楼,掸掉身上的黑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竹制楼梯传来吱呀声,云渺抬头看去,就见宁玉领着一个面色忐忑的少女走上了二楼。
那少女圆脸大眼睛,长得胖乎乎的,腰上除了弟子令、储物袋外还挂着很多其他装饰,比如拇指大的摇钱树、金算盘,红绳串起来的铜板。不过最显眼的还要数她腰间那个拳头大的金蟾挂件。浑身金灿灿,分量十足,十分显眼。
因为挂了太多东西,所以圆脸少女走起路来叮铃咣当的,每一声都在诉说着她对发财的渴望。
云渺看着这个浑身写满了‘财来,财来,财从四面八方来’的少女,已经隐约猜出了对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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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商满仓眼泪汪汪:云师妹只跟我说了讨厌抄书,我真没想到她说的讨厌竟然会是七窍流血的程度啊!QAQ
哈哈,云渺最后的意识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全是对复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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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除了对鹿大角的痛骂外,以上的内容皆出自《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