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杏花,乔苏也要开学了,要走的前两天靳越群心里就不顺,可现在他是有火不敢发,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发,最多只能在那点事上宣泄宣泄火气。
乔苏也怕给他憋坏了,顺着他,毕竟在他看来靳越群能同意他去英国念书这件事本身的难度就不亚于外星人登录地球,靳越群能同意就很不错了。
一直到天明,男人沉默地卖力气,唇齿始终寸寸都不肯离开他,乔苏已经快‘死而后已’了,费力地抬起手在男人下颌虚虚地扇了一巴掌。
男人纹丝未动,却低下头温柔地含吮住他的唇…
乔苏终于能喘口气。
这也算是两个人这些年形成的默契,一般乔苏这样一做,就是警告靳越群,可以了,他快晕了。
男人过去其实不会顺着他,任他打,但自从上次从京市回来之后,只要不是靳越群发火要惩罚他,男人基本上都会顺着他,乔苏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靳越群大概是良心发现。
两个人汗涔涔地搂在一起。
“你干嘛,一整晚都不说话,你嘴巴让胶粘住了?”
乔苏伸手去捏靳越群的嘴,被靳越群抓住手。
“还不说话?”
乔苏累的费劲地翻个身,对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说:“哎呀,你也是大老板了,咋离不开人啊,英国也不远啊,我最多再念一年就回来了。”
“说的轻巧。”
乔苏见哄他不行,故意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在给我摆脸子?”
“……”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去英国找我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你是不是还没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靳越群这才睁开眼。
“没摆脸子。”
“不说话还不叫摆脸子?”
靳越群没办法,只好搂着他在胸前:“这不是在办事么,办事哪儿有那么多话说,白费力气。”
乔苏憋不住,又窝在他怀里颤颤儿的笑。
靳越群刚才低头哄他纯属是以为乔苏生气了的本能反应,又见乔苏笑得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儿,男人啧一声:“看我心里难受你还笑的出来?”
“咋笑不出来,我发现了靳越群,我就是得没事敲打敲打你,不然你就要飘…!”
他接着笑,靳越群也没辙:“反正自打那事之后我在你这儿算是矮了一头。”
“那你后悔不?”
“后悔?”
乔苏想了想,好奇地问:“就是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造一个悦山哄我玩不?”
靳越群顿了一会儿。
“会。”
“还会?!”乔苏气的眉毛竖起,在被窝里噔噔踹他两脚:“你还不悔改啊你!”
“嘶…你不是说重来么,我就是不做这个也会做别的。”
“你、你还理直气壮,你滚…!”
乔苏气死了,蹬他一脚捞着被子背过他去睡。
靳越群关了灯,伸手搂住他。
“你看看,我说实话你还不乐意听,再说,这一件事,换我一辈子叫你拿捏着,不好么?”
乔苏耳朵一竖,觉得靳越群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一年他确实凭借那一个‘分数’在靳越群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很痛快。
“你说这事我还能拿捏你几十年?”
“分数不是在你手上么。”
靳越群这么一点他,乔苏眼珠一转,就又笑了,他知道,靳越群哪里会陪人玩过家家,不过看他那时哭的撕心裂肺,男人打心眼里心疼,所以甘愿用往后十年这么个玩笑一般的分数给他拿捏住,诚心给他道歉,让他心里顺畅。
“哼…那你也滚…!”
男人长长叹一声,抱着他,自顾自地说:“滚,滚行了吧,明儿你一上飞机,我不想滚也滚了。”
第二天自然是靳越群亲自装了行李,驱车送乔苏去京州机场。
那床乔苏喜欢的不得了的珠宝被子在半个月就运过去了,在车上,乔苏还逗他:“你笑笑呗,你不是说要一步一叩首的给我送到剑桥去么…”
“坐好,你就给我上刑吧…”
想到乔苏又要离他几千公里见不着面,靳越群心里就跟让人撕开又揉碎了似得,到了机场,办完手续,男人交代他:“去了给我老老实实的上课,交什么朋友要及时跟我说,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准去,再让我逮到你喝酒,去酒吧胡闹,屁股给你揍成八瓣,再哭也没用,听清楚没有?”
刚才在车上还胡作非为的乔苏这会儿也闹不起来了,点点头,抽了下鼻子:“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你记得要常来看我。”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站这儿哼这么一句,就能给靳越群心里闹得像下了刀子似得疼,拉着他在更衣室抱起来:“你啊!真是我活祖宗…!放心,我一有空就去看你,乖,可别哭,上了飞机眼睛不好受。”
男人细细地亲吻他,分离这两个字无论在何时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和考验。
乔苏也亲了亲靳越群,他忍住了眼泪,靳越群往上颠了下他:“让阿姨多做点你爱吃的,多吃饭,别瘦,要下回去看你瘦了,我可真不叫你读了。”
乔苏又笑了,打了下靳越群的肩膀,两个人亲吻的难舍难分,直到登机广播不断传来催促,乔苏才上了飞往异国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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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乔苏就又投入了忙碌而紧张的学业,世界顶级名校汇聚的自然都是各国的学霸佼佼者,无论是头脑还是家世,总要占一个才能在这儿占据一个席位。
乔苏和靳越群通过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相连,早晨靳越群会陪着乔苏起床他才入睡,晚上会给他念故事,把乔苏逗得笑个不停,男人才会压低了嗓音说:“好了好了,宝宝,不笑了,我正经念,你赶紧培养培养睡意…”
乔苏原以为靳越群抽出这么多时间是集团事务没之前那么忙,后来有一次听黄阳说,那段时间恰恰是靳越群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原先重组遗留下的毒瘤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甚至有人仗着原先的老资历拉帮结派坐地分赃,靳越群忍无可忍,明里安抚,暗下大开杀戒,那段时间中海集团内部高层风声鹤唳,靳越群每天睡觉的时间更是常常不足四个小时。
“乔苏哥,要不您劝劝靳哥,人就是铁打的这么也受不住啊…”
然而等乔苏再给靳越群打电话时,男人却还担心地问他:“怎么不睡了宝宝?”
乔苏心里泛酸,靳越群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如果黄阳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事情那么多,就像现在,靳越群每天还在讲着逗弄话陪着自己,不用想他肯定又把休息时间压缩到了极致。
“我想陪你睡会儿…”
“宝宝?”
靳越群察觉他声音不对,不顾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起身走到窗边,蹙眉问:“谁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
“同学?老师?还是出什么事了?”
乔苏说:“没…就是心疼你了,想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好多事情忙呀…你都不和我讲,我还一直要你哄我,你晚上别哄我睡觉了,你多睡会儿…”
靳越群听到是这个,松了口气。
他又坐回椅子里,这些天他都在办公室休息,外面天已经亮了,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戏说精怪志》,和桌子上一沓沓的报告材料显得格格不入。
“又瞎琢磨。”
乔苏正难受呢,让他噎的一梗:“…你才瞎琢磨呢,我还不是心疼你太累…!我听黄阳说最近公司出了点事?”
“小事…”
一般靳越群说没事就是不小的小事,他说小事,事情就绝对不小,乔苏有点担心:“那我回去陪你几天吧?”
“不用,这段时间你就别回来,乖乖待在外头,别惹这些烦心事。”
“咋啦,人家都说,夫妻一心其利断金呢…”
靳越群笑:“最近不太平,你男人我要下手整治几个杀鸡儆猴,好好立立规矩,你来了…”
桌面上那本小说刚巧摊开着,标题是血雨腥风夜。
“你来了,我怕血再溅你身上,那帮东西更死不足惜了。”
他笑着说,其实换做旁人听到靳越群这句话八成已经心中大骇汗流浃背了,但乔苏听了却好像被他逗笑了。
“又打岔…!我一说正事你就打岔…!”
“好了好了,昨天讲到哪儿了?”
把乔苏哄睡着,靳越群看着监视器里熟睡的乔苏,他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给靳晓北,得知乔苏最近确实一切正常,没遇到什么事,男人才把电话挂了。
乔苏在实验室展露的天赋也让同学惊叹,帕克教授更是给了他参加许多地质学术研讨会的机会。
圣诞节前,乔苏和同学一块儿去了挪威奥斯陆参加了国际地质大会,作为地球科学领域的综合性学术会,乔苏他们还参与了其中一个矿物环保的专题研讨。
回来后,在中国的新年前,靳越群那边在一场大清洗中逐渐局势见稳,最新的集团报纸上刊登着中海新一届高层合影,明眼人留意到增减和站位的变化。
原先几位踢出局,甚至短短数月成了阶下囚,而一场场风波却丝毫没有影响中央的靳越群,男人面容英俊,气度不凡,再看周围站着几位几乎都是他这些年一手提拔起的亲信。
最可怕的不是这点,而是其中有两位,直到这场清洗完成,不少人才恍然大悟那原来是靳越群早就安排好的人。
这局,他谋了不止一时,汉阳的赵达禹要调任京州,省里已经谈话了,他在办公室一边写字,一边和秘书说:“靳越群这个人,还真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称得上人中龙凤的,顾大局,有谋略,做事斩草除根,就是不在商场,在政场也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秘书笑:“那还是赵书记您慧眼识珠…”
这场权利争斗的风波里也有几位全身而退的元老,无不表态站位站在靳越群这边,眼见着国内的事安稳住了,靳越群就让秘书订了机票,飞往英国陪乔苏过年。
2000年来了,这一年是中国的农历龙年,又恰逢千禧年,所以也被媒体称赋予了一个吉利的名字:千禧龙年。
年前澳门回归这一场祖国盛事将人们对千禧龙年的期许推向了最高峰,靳越群的飞机落地时,京市的世纪钟声敲响,百万烟花齐放,剑桥市的华人也自发在广场上举行了欢庆春节的表演。
异国的新年夜,阿姨都放假了,厨房里忙碌的自然是靳越群,靳晓北给他打下手,乔苏在外面的沙发上抱着乔小花看电视里的春晚转播。
这一年的春晚隆重非常,阵容空前强大,尤其是内地与港台明星一家亲,携手登台,歌舞优美,神照九州。
靳晓北帮着把最后一道富贵红烧鱼端上桌,六菜一汤,就齐了。
乔苏收到了乔杏花寄来的信,靳越群也给他捎来了,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乔苏指着上面的男孩说:“看,这是我外甥,像杏花吧。”
靳越群说像,乔苏又看见外甥领子里的翡翠吊坠,更开心了,他开了一瓶香槟:“来来来,千禧龙年!我们干一杯,祝我们平平安安,越来越好!”
有靳越群在,乔苏也能喝两杯,男人一边给乔苏夹菜,一边问靳晓北:“给老家打电话了吗?”
“打了,下午的时候就给我爸妈还有叔伯舅爷都打了,拜了年。”
靳越群点头,电视里播着晚会,乔苏专心地看,被小品逗得直乐,拍靳越群的手臂:“哎你知道这个演员不,他一出场我就想笑,哈哈…”
俩人说话,靳晓北的手掌在裤子上抓了两下,犹犹豫豫地说:“那个,哥,我下学期想休学一年…”
“啥?晓北,你读的好好的干嘛要休学?”
“就,就是想转转…”
乔苏诧异地看靳越群,靳越群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你别以为你在千里之外我不知道你憋的什么主意,趁早给我把那个烹饪学校的课给退了,我让你来这儿读书不是让你当厨子的。”
啊?乔苏听了更惊讶:“晓北,你什么时候报了烹饪班?你不是学计算机的么?怎么去学做菜了?”
靳晓北也知道瞒不过靳越群,他只好和盘托出:“哥,乔苏,我…我不想读计算机了,我觉得计算机很枯燥,教授讲的我都听不懂,我想学烹饪,我从小就喜欢做菜,我现在每天下课去一个华人开的烹饪学校里学中餐,周末在那儿做兼职,老师也说我很有做菜的天分…”
靳越群一拍筷子:“天分个屁!你见哪个男人天天是围着灶台转的?”
靳晓北有些不服气,瞄一眼桌上的各式菜色,小声嘟囔:“灶台怎么了,那哥你不是也一下飞机就围着灶台转么…”
“我做饭那是顺手就干的事儿,这是一回事么?你结婚了你就是天天在家里跪着给你老婆做饭我也不管你,但这也能叫一份事业?你往后肩上还得撑起一个家,你打算靠什么撑,就靠这么一堆锅碗瓢勺?”
“如果当上了高级厨师薪资也很高的,可以去大酒店做主厨,还能开餐厅,哥,你这是职业歧视…”
“这条路你趁早不要想了,明天就给我去把课退了,兼职也辞了,有那时间不如好好去念书,念不懂就请人过来教,长脑子干什么使的,灌也给你灌会了。”
靳晓北求救地看向乔苏,乔苏才反应过来,拍靳越群的手臂:“哎呀,你当哥的不要拍板子决定呀,也得听听靳晓北的想法…”
“让他放。”
靳晓北就开始‘放’了:“哥,我是真的特别喜欢做菜,我一碰到锅,呃,锅碗瓢勺就觉得特别幸福,还有柴米油盐,也不用和人打交道,就研究它们碰撞出的味道心里很安静,尤其是我能做出来大家都爱吃的,我就特别有成就感,幸福感…”
“你听他放的屁!”
靳越群拧眉道:“这他妈幸福感能养家么,你学个厨子以后怎么办?让你老婆孩子跟着你去喝西北风?你赶紧去给我退课,甭在这儿废话,等你毕业了就到中海来,我再看看送你去哪儿锻炼,过两年做个中层。”
“哥!我真的喜欢烹饪,等我做到高级厨师我就能赚…”
“国内的高级厨师一抓一大把,大部分不还是拿那点死工资?我告诉你,中国这么多人,在一个技术工种里你想钻研想冒头难于登天,远比做一个二流管理者难得多,赶紧退。”
靳晓北低着头,不说话了。
吃完饭,靳晓北又刷了碗,靳越群在书房有点事要处理,乔苏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帮他拿碗。
“你别帮忙了,让我哥看见估计都要给我两个嘴巴。”
怎么说呢,乔苏一直都觉得靳晓北像一只大金毛,脑袋简单,四肢发达,但现在金毛耳朵也耷拉了,尾巴也不摇了。
“你咋想着去学烹饪啊?”
“我真是从小就喜欢,我在老家就最喜欢帮我妈烧菜蒸包子,但我爸一直说男人进厨房没出息,看到就要打我,我想着我哥不是老给你做饭么,我还以为他会理解我呢,唉…”
“哎呀,那你可看错你哥了,你哥那脾性你还不知道?他是会做,但在他眼里…”
乔苏不知道怎么形容,比划说:“在他眼里这做饭炒菜就是一件只能在家里干的事,家里能干,外面不能干,它在你哥眼里就不是事业,你理解不?”
靳晓北想了想,点头:“我现在理解了…乔苏!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做梦都想当一个好厨师,只有你能帮我了!”
乔苏一惊:“啊?你哥那老封建不许的事我咋帮你啊。”
“乔苏,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看在我们是好哥们的份上!小时候我还帮你抄过好几年的暑假作业,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停停停…”乔苏认真想了想,说:“其实对付你哥,只有一招…”
“啥?”
看着靳晓北狂摇的尾巴,乔苏也有点于心不忍,悄悄对他说:“就是‘阳奉,阴违’。”
“阳奉阴违?”
“没错!这四个字里阳奉是关键!重中之重!”
靳晓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明白了,可那要被我哥发现咋办?”
乔苏‘呃’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反正我被发现不会死,但你死不死我就不知道了…慎用,慎用啊…”
作者有话说:
靳总追妻方式和秦总不一样哈,秦爹是集中跪了三天三夜。
靳爹是甘愿献出这个短处,给苏苏拿捏一辈子,低头一辈子。
一个分数或许是过家家。
但乔苏要当真,靳总他敢不当真么[菜狗]
双爹小剧场:
秦卫东:长痛不如短痛。
靳越群:我自有节奏。
秦爹:(冷哼)
靳爹:(微笑)在跪这件事上我是不如秦总您有经验。
秦爹:(冷笑)在演曲儿逗乐上我对靳总也是甘拜下风。
围观群众:(劝架中)蒜鸟蒜鸟!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