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靳越群咬着牙瞧着他,粗鲁地从头到脚地给乔苏扒的一干二净,把湿衣服嫌弃地丢去地上,带着浑身湿透的人进卫生间冲澡。
小宾馆的花洒也不太灵光,热水淋下,乔苏在他身上攀附着乱扭:“不行…!这水好热,我屁股好疼…!你快调成凉水…!”
“动!一会儿感冒发烧你就闹不起来了,下大雨往外面跑,成天脑子里装一团浆糊…”
靳越群骂完,抱着他屁股的手掌往上托了托,粗粝的手掌覆盖住了他滚烫的屁股,减缓了热水的刺激:“好点没有?”
“嗯…”
乔苏纤细的手臂攀住靳越群结实宽阔的臂膀,他腿使不上力气,一用力就屁股疼,气的锤靳越群的肩膀:“你干嘛长这么高!你好烦好烦好烦!我都使不上力气…!”
“又打什么,不使力气也掉不下去你…老实点,冲个头发就出去…”
他这样说,乔苏索性什么力气也不使了,只将手臂松松散散地环在他脖颈,任由靳越群抱着他,两条雪白的大腿垂在男人精悍的腰际,他撇撇嘴:“你的肉也好硬,硌得我我大腿里头好疼…”
靳越群一巴掌掴在他大腿外侧,大抵是浴室里全是水,回声很响:“娇气的你…!屁股疼还是腿疼?”
乔苏简直悲愤欲绝,长着两颗小虎牙一口咬上靳越群的肩膀,使劲咬,咬出了血珠,靳越群也不管他,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裹出去。
吹风机一开就透着一股糊味,只能先凑合用,他屁股疼,靳越群也没有放他下去,怕他感冒,抱着他给他吹干头发,俩人也热出一身汗。
“这次知道错了没有?”
刚问,就有人敲门,是黄阳,靳越群在床上放下他,去开门,他只开了一点缝隙,接过黄阳递来的东西,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撩起乔苏的浴巾。
“你还要揍啊…!”
乔苏抓着不肯放,声音带着哭腔:“你又买啥了,用巴掌揍揍得了,我犯多大错啊你要去买刑具揍我,黄阳一定知道了,我往后没脸见人了…!你赔我的脸…!”
乔苏又委屈又憋屈,死死抓着浴巾,一头攮在枕头上,不去瞧他。
靳越群说:“松手。”
“我不松,你叫我丢人,我现在可是大学生的脸面…!一个村才几个大学生,你懂不懂啊…!”
“我发现我这两年真是太惯着你了,惯的你姓什么都快忘了…!”
靳越群给他扯开了,乔苏敌不过他的力气,扑腾着要叫,直到靳越群一手摁着他的小腰,凉凉的药膏涂上屁股,给发痛的屁股降温,凉丝丝的,还挺舒服。
“还不是因为你揍我…我知道我姓乔…!”
靳越群看着说明书,给他涂药膏,一小支就是消肿止痛的,这时候谁家孩子跌打损伤还是考试没考好挨揍了都涂这个,一支才三毛不到,就是南方的药厂和北方的不同,他还是看看放心。
“不是要三从四德?姓个屁乔,往后姓靳。”
“姓靳?难听死了,恶心!呕呕呕…!我才不要姓靳呢…!”
乔苏歪头就朝床边呸呸呸了好几下,嫌弃的模样差点没给靳越群气死,忍着才没又揍上去。
涂完了,乔苏皮儿嫩,平常床上他手重些都一屁股印子,这会儿皮肉发红肿的厉害,靳越群躺上床,捞过人在自己身上趴着,轻轻给他揉着屁股。
方才两个人都在气头上的争吵过后,房间里一时间也安静下来。
“疼不疼?”
“疼不疼你不知道?疼死了…!”
“疼就记住,大事小事打汇报,我说不许的事,更是碰都不许碰。”
乔苏气的抵着他的胸膛,起身瞪他:“你真的是监狱长…?!”
靳越群也看着他,说:“是,我是。”
靳越群说了是,他能拿靳越群如何呢?乔苏瞪了靳越群得有两分钟,似乎也知道没什么办法,他泄了气,又趴回他身上。
“那你以后能尊重我一点吗?”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你今天晚上这样把我带走,就是不尊重我…!”
靳越群说:“我的尊重和你的尊重不一样,谈条件的前提是你要把我讲的话记在心上,否则一切免谈。”
乔苏想了想,闷声问:“那你的尊重是什么?”
靳越群看着他,对他讲:“忠诚,爱护,给你我所有能掠夺的到的世间珍宝。”
乔苏似懂非懂,但听起来这就是靳越群的个性,好吧,果然这就是靳越群…!他是不会改变的,谁也不要想着改变他…!
闹了一整夜,外头天都快亮了,就是乔苏的眼皮也有些打架:“…为什么是掠夺?”
“这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是靠抢的。”
“是这样吗?”
可乔苏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这世上也有许多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比如一阵清风,一捧干净的泉水…他和靳越群的感情。
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早上八点多,靳越群就先醒了,他起身看了看乔苏的屁股,颜色没那么红了,留着几个掌痕,估计得歇两天。
让黄阳就近买了两身他和乔苏的衣服和鞋,送过来之后,靳越群跟他说两个小时后回汉阳。
他躺上床,又搂着没睡醒的乔苏眯了一会儿,想着在京州达成的交易,正在思虑如何去谋,不一会儿,察觉到身边有动静,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刚刚还睡的不省人事的乔苏正“温顺地”跪坐在床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靳越群吓了一跳:“你醒了?”
乔苏抽抽肩膀,装若小白菜的捂着心口:“我竟然比你起的还晚,天呐,老爷,你不要再惩罚我了好不好,我会好好服侍你穿衣的…!”
“……”
靳越群抽了抽嘴角:“家规第二条,往后不许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书!”
“你真比天王老子还霸道的,闲书不让看,上学你也糟心…可怜我从小替父还债,先是卖身到烟花楼,然后又到你家,谁知遇人不淑,成天吃不饱穿不暖,做错事就一顿揍…”
“哪里有什么烟花楼!”
乔苏偷瞄,看靳越群要急,说:“好吧,这点是艺术加工…”
他又缠上要冒火的靳越群,靳越群抱起他去刷牙,刷完了,给他穿衣服:“惹我生气就是你的逗趣儿,是不是?”
“你揍我,我当然不高兴。”
“那就要记得我说的话。”
乔苏哼了一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在靳越群看不到的地方朝他做鬼脸:“你不是就喜欢这样三从四德的?成天哎呀老爷天,哎呀老爷地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你为天呗…”
不知道最后四个字是不是说到了男人心坎上,反正靳越群像被搔到痒处的野兽,挺受用的眯起眼睛,对他说:“其他的都是狗屁,我只要你从夫。”
从夫?乔苏在心里腹诽,从他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车行驶在返回汉阳的公路上,靳越群似乎有事要赶回去,车上,乔苏喝了点豆浆,吃了四个肉包子,他屁股疼,怎么坐都不舒服。
靳越群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乔苏有点惊讶,小声说:“黄阳还在开车…”
靳越群说:“我知道。”
后面乔苏发现开车的黄阳好似对他们的亲密关系并没有表露什么惊讶,他目不斜视的开车,乔苏就随他了…
靳越群顾忌的在慢慢变少。
开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回到家楼下。
靳越群接了个电话,黄阳从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绣纹的匣子,似乎很沉,要给他们送上楼去。
靳越群在前头打电话,乔苏问:“这是啥呀?”
黄阳知道东西贵的吓人,跟他说话就不敢往外拿:“和田玉雕的白玉马。”
“白玉马?靳越群买的?他买这个干什么?”
黄阳说:“靳哥前几天在京州的事不是结束了么,听说附近源县那边有个很有名的玉雕家吴中齐,最擅长雕琢瑞兽珍禽,靳哥就特意去拜访了…这匹白玉马是老先生的得意之作,靳哥想出价买,人家还不肯割爱,靳哥硬是磨了人家老先生三天,天天上门,就想要这匹白玉马…”
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匹用和田玉雕琢的白玉骏马,玉料温润脂白,一看就是上上乘,整尊骏马雕琢巧夺天工,俊逸逼人,仿佛一蹄奔出,就能够驰骋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黄阳多有眼色啊,看了一眼前头的靳越群,说:“乔苏哥,我觉得靳哥就是专门给您买的,这不您又喜欢石头又喜欢小动物的…不然靳哥以那样的性子,怎么拉不下脸去求一个古怪的老头…就这一匹马,贵的顶上路上的跑的一辆大奔了…”
黄阳也咂舌这么一匹玉雕的白马就要近六十万,乔苏不在意它顶不顶上一辆大奔,他看着靳越群。
靳越群也打完了电话,他没有往这边看,但一向走路生风的男人似乎刻意走的很慢…
下一秒,黄阳就看见身旁的乔苏像个小炮弹似的跑了上去,一个助跑就熟练地跳上了靳越群的背,而靳越群则稳稳托住了他…
“慢点跑,一惊一乍的,屁股不疼了?”
“黄阳手里搬的是你在京州特意给我买的白玉马?”
“碰巧看见的。”
乔苏哼一声:“所以你晚回来那两天是因为这个?”
靳越群不说话,背着他往家走,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这些天没有陪你。”
从以前就是,哪怕是在安县,只要靳越群出远门,他回来的时候总是会给乔苏带很多或新鲜好玩,或昂贵难寻的东西,从衣服,鞋子,到戒指手表,再到这尊和田玉雕琢的白玉骏马…
他总是念着他的。
那一刻,乔苏承认,他什么也不想再去纠结,再去追问了,靳越群只是控制欲强了一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缺位的父母,只有他和靳越群两个人在那个小院里依偎着长大,他们心里只有彼此,过去二十年他都可以过的日子,往后也一样可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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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之后,连乔苏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夺取人权”之路,究竟是往前迈了一步还是往后退了一大步。
总之他每天兜里揣着手机,连出个校门都要和靳越群提前报告行踪。
有时乔苏也会反应过来,怎么会有人越争取权益越少的?比如杨远鹏喊他陪自己去给女朋友挑礼物,乔苏打电话给靳越群汇报,说了这件事后,他忽然问:“到底为什么我要向你报告,你是皇帝吗…!”
“那不准去。”
“哎哎哎,我这不还没说完呢么,就我和杨远鹏,他女朋友过生日,喊我一起去挑礼物,你不要不许,我都答应了…!”
靳越群接着问他去哪儿几点回来。
“大概下午吧,四点左右,去博古大街,他想逛逛,我们下午没课…”
靳越群说:“好,四点二十我让姜勇在博古大街的南门等你们,如果你们换地方,你就给他打电话,晚上车不好打。”
挂了电话,杨远鹏问:“什么事啊?”
乔苏说:“我哥说晚上不好打车,下午逛完了叫人去博古大街南门接我们。”
“那边挺热闹的啊,有公交,靳哥也真够宝贝你这个弟弟的…哎,公交车来了!”
如果这时非要形容,大概就是靳越群给他的自由是极其有限度的自由,乔苏不清楚为什么,随着他们长大,这根绳子似乎在无人察觉处越收越紧。
不过这些事也无暇去想了,下半年似乎是个多事之秋,一事接着一事。
先是十月份,省里突然派下了一支环保检查组,取名叫“春风行动”,对省内钢铁企业的生产及排污状况进行督导检查,虽然还未进驻到汉阳,但因为这件事的横插一脚,兴源“资援”明安的钢厂的事倒也耽搁了下来,何赛一时要分心应付,郭学进也还要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一时间也不敢强逼。
变故不止于此,据行内传言,靳越群不知怎么和那个明安钢厂的厂长何赛走到了一起,有人看见他饭店吃饭,推杯换盏,有人说那个何赛的老家是汉北某县城的,两个人是老乡情谊。
还有人说,靳越群就是吃里扒外,要抛弃老东家,联合何赛一起吞并兴源,还有人说的像亲眼见着了似的,说深夜靳越群在办公室和将他一手提携的老总王兴华翻了脸,两个人争吵的面红耳赤,即将分道扬镳…
当然,上面的传言都没有入乔苏的耳朵,他唯一听靳越群提起的就是潘鑫和高露露的事,因为他有时会听靳越群在讲电话,提起高露露这个名字。
“高露露是谁呀?”
乔苏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本彩色话本的《狐仙驯夫记》看,一边倚在床头吃葡萄,靳越群坐在床边给他一个个剥葡萄皮,回他:“潘鑫的老婆。”
“你干嘛总是给人家的老婆打电话?”
靳越群“啧”一声,时常不能理解乔苏那脑子里想点什么。
“我脑子有病?我给她打电话干什么,她和潘鑫离婚了,她爸让我安排点事情…”
“什么?他们离婚了?!”
乔苏有点惊讶,嘴里还没吐的葡萄籽掉出来:“我记得前年你不是还去帮他的订婚宴么,怎么这么快就离了,为什么啊?”
靳越群在被子上找出来他掉的葡萄籽,去扔:“潘鑫在外头养女人,这哪个能受得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蠢货一个。”
十月份时,高露露去了美国纽约,读语言预科,潘鑫因为嫖昌在局子里关了一阵,这里面王兴华让人特殊照料的事不说,他出来后得知高露露要出国的消息,开车去京州机场追,然而连她飞机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包养的女人也查出来怀孕了,天天在他公司门口要死要活,不娶就一尸两命,没办法,潘鑫怕得罪原来的老丈人高鸿安,连桌酒席都不敢办,把女人接回了家。
而过去这一年,他沉迷酒色,滨江一眨眼就冒出了许多新成立的废钢公司,它们复刻过去鑫诚的模式,铺收购站点,从全国各地购进废钢,建设大型堆场,一时间鑫诚的市场份额也大不如前。
商场就是这样,一朝起,一朝落,时代的巨浪裹挟着每一个人,也不会优待任何一个人,是奔涌向前万舸争流,还是被落在急弯处打旋儿不前,或是干脆打落泥潭永不得翻身,都不过是几个潮头之间。
想要竞逐世人眼中的高位,唯有斗争,或明或暗,无尽地、向前斗争。
作者有话说:
乔苏这孩子。
靳越群:我只要你从夫。
苏苏:啥玩意,《狐仙驯夫记》安排上。
靳爹的控制欲开始显露冰山一角…
苏苏(跷二郎腿):拒绝内耗,手里有书心中不慌(先嗑个瓜子)
崽就是不内耗哈,反正有事来再说吧,大不了跟靳越群干一顿,有啥[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