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暮安站起身,慢慢走到墙边。
一个月前的初展,副主题墙的所有画作都被同一位买家买走收藏,最终交易额也全部被捐献给了本市慈善基金会。
起初暮安也有所怀疑,他们不过是一群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生,有哪位大慈善家会如此有眼光买了他们所有人的画,后来去问会展中心的刘经理时,只被搪塞说需要遵循保密协议不方便告知。
暮安弯了弯唇角,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原来是一回国就被发现了。
舞池那次恐怕也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他抬着手,顺着画布上的流畅笔触缓缓描摹,闭上眼睛,像是还能回想起在作画时候的心境。
看见这样壮丽辽阔的落日余晖时,他身边没有别人,耳畔只有穿拂而过的风。
那时候有难过吗。
肯定是有的。
当时的他从没预想过能和墨时衍还有所发展,所以每次墨时衍来看他都会被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因为害怕所以逃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干脆就不要见。
但是现在看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墨时衍好像还偷偷做了些不为人知的事。
暮安睁开眼,开始用审视的目光在这间办公室内继续搜寻,仿佛为了印证这一想法,东翻翻西找找,妄图再发掘出来点别的什么。
找了一整圈也没再有其他的了,暮安累得呼哧带喘,又回到办公椅上坐下,环顾了一周天花板,确信没有监控才安心。
要是被人看到他刚才的行径八成会被当成小偷。
只有这张桌子上的东西还没看过,暮安先小心翼翼在简洁的桌面上扫了圈,又打开一旁的抽屉,一层层看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底下的一层抽屉内,他发现了个精美的黑色小礼盒,看起来很像收了什么礼物不敢带回家,所以放在办公室手边的位置能整天看着。
居然这么珍惜,连包装盒都没舍得扔掉,暮安暗暗磨了磨小虎牙,轻手轻脚将礼盒的盖子打开。
看见里面安静躺着的小物件后,他眼睛微微瞪大,直接愣在原地。
是一个很可爱精致的小猫挂坠,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两只乌溜溜的圆润猫眼,四只小爪子又萌又短,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尾巴。
这是很久之前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他买来送给墨时衍的礼物,他们两个一人一只,分别挂在手机上,很像情侣款。
但是暮安记得这个挂坠已经很久没见墨时衍用过了,出国后,他便把自己的那只也拆下来压进了箱底。
原来没有被扔掉,而是当成宝贝,悉心保管在手边。
暮安眼眶发热,把挂坠很小心的用两只手捧着,从礼盒中轻轻拿出来。
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小猫尾巴的部位因为受到撞击断裂过,可能碎成了好几片,所以上面有几条被仔细粘回去的痕迹。
暮安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什么嘛,不就是个普通的挂坠,坏了就直接扔掉啊,干嘛还要粘回去一直留着,难道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难道墨时衍也跟他一样有恋旧癖好吗。
这边坐在椅子上的人还在抽抽嗒嗒,那边办公室外已经传来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暮安精神一紧,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只来得及将没合拢的礼盒赶紧塞回抽屉中,攥着那个小猫挂坠连忙站起身。
“……南湾区那个TOD项目的二期资金调度确实出了点问题,目前看是受到商会那边放出的利率调整影响,但是还没到不可控的程度,我们的成本需要控制在20个点以内……”
“不超过15个基点,”墨时衍道,“夹层融资只能作为备用。”
方才那人脸色明显为难,还想再说什么:“墨总……”
几人已经进入办公室内,自然也都看见了傻乎乎杵在桌子后面的暮安,顿时都噤了声。
墨时衍似乎并无讶异之色,反倒是身后跟着的几个高管愣了愣神,虽然没在公司见过暮安,但几个人精互相对对眼色也能立即明了,便极有眼力见的站在一旁等。
墨时衍脚步没停,已经阔步走到桌旁,看出暮安眼睛周围泛着点红,站到他面前,抬手在上面碰了碰,方才冷沉的嗓音也变得低柔几分:“怎么了?”
暮安往后面看了眼,他本意是想低调,却没想到直接跟集团高层来了个大会面。
把墨时衍手拿开,小声询问:“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话问得实在不讲道理,墨时衍笑了笑,轻声道:“那把他们都赶出去。”
暮安一听,赶紧又拉了下他衣服:“别……还是你们先谈事情,我出去等一会就好。”
说完提步要走。
墨时衍在他背后揽了把,见他不解地转过脸,便对他道:“去沙发坐会。”
暮安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墨时衍在他脑后轻拍了下:“乖。”
暮安耳根不争气的红了下,闭上嘴,冲着办公室站着的其他几人礼貌性的笑笑,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了。
墨时衍这才挑眸看着面前几人,吩咐道:“继续。”
刚刚没讲完话的那个高管赶紧接着汇报,一个完了还有另一个,墨时衍一边看着手头文件一边听,时不时点几句。
最后秘书简单汇总了下墨时衍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着重提醒了过几天和商会会长的碰面,墨时衍稍作停顿,让南湾区和澜崧山两个项目的负责人届时空出时间同去。
“政策解读,不是只听风声,”墨时衍指尖的笔锋微顿,“要看透背后的本质,风向会变,资金链安全虽然是底线,但不能因噎废食。”
几人点头:“是。”
墨时衍:“先出去吧。”
待几个负责人离开后,秘书才单独汇报道:“墨总,还有件事,今天上午二房的人忽然有离境消息,人出去了才收到的通知,并且还监测到墨云乔先前被管控的某个账户最近有笔来历不明的资金汇入,怀疑来源也是境外。”
近几年二房三房一直风平浪静,墨时衍倒是乐得看他们在掌心中垂死挣扎,果不其然,在稍微给他们释放出一丁点可以翻身的错觉后,那群人仍旧死不悔改。
墨时衍只淡声道:“继续盯着。”
秘书应了声,转身离开办公室。
暮安一开始还正襟危坐,为了显示自己良好的家教,手机都没玩,后背挺得笔直,竖着耳朵听他们汇报工作。
但是实在太过无聊,他坐着坐着身子就软了,歪了,悄无声息滑到扶手上趴了会,见根本无人在意自己,便干脆整个人窝进沙发内躺下了。
有靠背遮挡着,从后面根本看不见他人影。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外倾洒进来,暖洋洋的,晒得他头昏,听着助眠似的说话声,他很快躺着睡着了。
脚步声走到身旁的时候他根本没知觉,只是睡着睡着觉得唇上痒痒的,睁开眼,却见一只手正在他嘴巴上来回抚弄。
虎口处被咬出来的齿痕基本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有离近了仔细盯着瞧,才能隐约敲出还有一小圈浅浅的牙印窝窝。
他下意识把那只作恶的手推开,迷迷糊糊起身,环顾一圈才发现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他人呢?”暮安揉着眼睛问。
“走了,”墨时衍在他背后帮着扶了把,问道,“要不要去里面休息室睡?”
暮安打着哈欠摇头:“不用,我不困,而且我不是来睡觉的。”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晃晃头,已经差不多清醒了,走到门边把那几个袋子提过来,献宝似的放在茶几上,往墨时衍那边推推。
“这些都是给你的,”暮安清清嗓子,“我谨代表团队所有人成员向墨总表达诚挚感谢,多谢您帮我们借到《时间圣母像》,拯救了我们一楼主展厅小组所有组员,当然也包括小组长我。”
他颇为骄傲的指了指自己:“这是我们一点点微薄的谢礼,见谅,我们团队初来港市没有过多准备,还请您不要嫌弃,如果您时间上方便的话,我们会给您预留画展的VIP观赏名额,时间大概在八天后,展览时间持续一周,届时邀请您前来参观。”
他背书似的把一长串台词背完,然后笑眯眯的冲着墨时衍伸出只手:“如果以后能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和您多多交流哦。”
墨时衍倚在沙发靠背内看他,手臂自然随意的搭在他背后,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配合着跟他握了握手。
暮安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两只手握住墨时衍的手使劲晃晃:“墨总,您人真好。”
墨时衍在他妄图松开手的时候将他两只手反抓住,朝自己跟前轻松一拽,Omega便没什么防备的直接跌进了怀里。
墨时衍低了低头,吻却只落在白皙的颈侧。
暮安这下是脸蛋也跟着红了,别开头,没给亲。
在办公室内亲热总觉得很不好意思似的,毕竟这么正经严肃的地方,两人又都衣着得体,好像只适合板板正正坐着聊工作。
“不要……”Omega声音轻飘飘的,人都趴在怀里轻柔吐气了,还坚持道,“你不先看看礼物吗?”
墨时衍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但还是顺着暮安的意思,打开那几个纸袋看了眼。
暮安在旁边解释:“都是我们老师精心挑选的呢,虽然我知道你不喝茶,不抽烟,酒也很少喝,但是可以先收着,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墨时衍捏了捏他的手:“自己送过来的?”
暮安殷勤的点点头:“对啊对啊,老师要我必须亲自登门拜访,还给我放了半天假。”
墨时衍把他抱到腿上坐着,在他后腰处按了按:“今晚不用回去加班?”
“不用哦,”暮安很开心的晃晃小腿,询问,“那这些礼物你喜不喜欢?我回去还要跟老师交差的。”
墨时衍看着他:“你说呢。”
“我说,你特别特别喜欢,不仅答应了会来参观画展,还答应以后如果我们团队在港市遇到其他问题还可以来找你,你会为能帮助我们深感荣幸,”暮安两手搭在他颈后,眸里亮晶晶的闪着光,“我说的对不对?”
“对,”墨时衍一手按住他后颈,两人间距离无限贴近,薄唇轻轻擦着湿软唇缝,磨蹭几下,说道,“我的荣幸。”
暮安在察觉到吻要落下来时,反应很快的又把脸别开了,深重的呼吸声只是顺着他脸颊扫过,他软下身子,搂着墨时衍脖子趴到了他肩膀上。
“我的任务完成了,但是还有些别的问题要问你。”暮安声音变得闷闷的,手指伸到自己口袋里,摸着那个尾巴被重新粘好的小猫挂坠。
墨时衍搂着他重新靠回去,调整了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在他脑后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摩挲,应道:“嗯。”
暮安要求道:“你得保证跟我说实话,不准骗我。”
墨时衍在他头发上亲了亲,保证道:“不会骗你。”
暮安指了指旁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我的画怎么会在你这里,那些画是不是都被你买了?”
同意他来办公室就说明没想继续瞒着他,墨时衍供认不讳:“嗯。”
暮安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初展那天你也在现场吗?你看到我了?”
修长五指插进柔软蓬松的乌发间,抚慰一般按着轻轻揉弄。
“嗯。”
暮安又问:“你一早就知道我回国?”
“知道。”
“你让人查我航班了?”
“是。”
听到墨时衍回答得这么坦然,暮安有点气恼似的,抬手在他肩上挥了下。
“那你还不早点告诉我,坏死了。”
更坏更卑劣的还有,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墨时衍抓着他手指亲亲,哄道:“还有要问的么?”
“有……”暮安抬起头,似乎犹豫了下,还是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掌心里,“那这个呢?”
墨时衍顿了顿:“怎么找到的?”
暮安指指他办公桌:“不就放在抽屉里,一打开就看到了,我一直以为已经被你扔掉了,你不是嫌弃很幼稚吗?干嘛还要留着呢?”
墨时衍:“我什么时候嫌弃过。”
暮安皱了皱眉,自己竟然也想不起是不是真的听到墨时衍这么说过,委屈道:“反正就是有。”
“好了,不哭。”墨时衍看出他眼眶又开始泛红,抬手摸了摸。
暮安吸吸气,带着鼻音:“我才没哭,但是你看看尾巴这里都断了,虽然又粘回去了,还是能看出来有裂痕,都是你给弄坏了。”
“对不起,”墨时衍给他擦擦眼泪,“是我不对,有次手机摔坏了,尾巴也断了几片,没有更好的办法修复,就算勉强粘上也很容易碎。”
暮安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肯定还想过很多办法妄图复原,心里顿时更加酸涩难忍,眼泪汪汪看着他:“你如果喜欢的话,完全可以再去买个一样的啊,买一百个,一千个……这个都坏了,怎么还不舍得扔掉……”
墨时衍抬着他下巴,贴着湿润的脸颊:“不一样。”
暮安故意用湿乎乎的眼泪在他脸上蹭蹭,翁声:“有什么不一样……”
“宝贝,”墨时衍轻声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看到它,会让我想到你。”
暮安不在身边,又不肯见面的这两年,墨时衍只是把断掉尾巴的小猫放在手边,不只抚摸过成百上千次。
暮安瘪瘪嘴,眼泪忽然就决了堤,把脸埋进他颈窝,用绵软温热的眼泪将他淹没。
“你好烦,好烦好烦……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总是以为只有自己在思念,知道对方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时,心口像是涌进汪热流,把他从头到尾牢牢包裹在内。
墨时衍拍着他后背安抚,低头便能含住他不停翕张的两瓣唇,和他接了个被眼泪浸湿的吻。
暮安被亲着哄着,好一会眼泪终于止住,开始在enigma怀中不停发出轻颤。
墨时衍松开他,青天白日,见他脸颊已经浮上两片酡红,泪盈盈的窝在怀里,乖顺的不像话,唇瓣上也是一片淋漓的水红色,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还把脸往人臂弯里藏。
跟刚来时候的正经样子判若两Omega。
最近几天墨时衍并没每天去看他,刚才大手在他衣服里揉了揉,不太满意的问道:“又瘦了么?”
“没有瘦,”暮安小声辩解,“回国之后我都胖了很多了。”
这样还是已经被养胖了点的成果。
墨时衍把他往上抱抱,看着他眼睛:“在外面没人管着,是不是就不知道好好吃饭?”
和L应的对话框也会每天发送过来暮安的一日三餐,每天就吃那么点,猫食似的。
“不能怪我啊,”暮安解释道,“那边的餐食就是不好吃,我每次和同学出去聚餐都吃不多,学校食堂更是不用讲了,怎么能专门挑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做,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墨时衍怀里靠,不想让墨时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他。
墨时衍问道:“其他方面还有没有不适应的?”
暮安想了想:“很多啊,刚去学校报道的时候也是,同班同学们都已经认识了,还一起上了一年半的课,我就像个插班生忽然闯进去,一开始都没人陪我吃饭,也没人陪我去画室,不过后来我发现一个人其实效率还要更高一点,我可以快快的吃完饭,快快的去画室占一个好位置,自己一个人画到半夜凌晨也没人催……”
“而且伦敦真的雨好多好多,比港市还要多,但是那边没有台风,冬天会下好大好大的雪,有一次我睡完一觉起来看,外面的雪居然已经积到我的小腿那么深了,那天我就故意没让司机送,我一路踩着雪走去的学校,但是都走到教室了我才发现原来那天学校修课,其他同学估计都还在家睡觉呢,我就又踩着雪一路走回去,结果到家之后鞋子和裤子都已经湿透了……”
“还有十年一遇的暴雨那次,我又忘记带伞了……”他看了墨时衍一眼,软乎乎说道,“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早上出门明明记得雨伞放进书包里了,可以放学时候怎么都没找到,可能是弄丢了……”
墨时衍一直很安静的听他讲,在他脸颊上碰碰:“不说你,然后呢?”
暮安又继续:“然后市内大堵车,我等了司机一个小时,他还不知道在哪个路口堵着呢,我就想干脆去买把雨伞自己走回去,肯定比开车还要快,但是冒着雨跑去便利店才知道雨伞早就卖完了,我就只能又在便利店门口等着,最后司机用了三个小时零四十分钟才赶到,我都快饿死了。”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事情原貌,墨时衍心口又疼又涩,把他拥紧了些:“淋雨了?”
“跑去便利店的时候淋了一点,”暮安忙道,“但是没关系,我回家就赶紧洗热水澡了,没有生病。”
墨时衍在他唇上亲亲:“真没生病么?”
暮安仰着脸,气息凌乱:“没,没有……”
其实病了一大场,可他不愿说,墨时衍便也没戳穿。
那场十年难遇的雨季还没结束的时候,墨时衍也去了趟伦敦。
当时两人差不多一年没见,联系也日渐减少,暮安因为高烧不退,被司机送去了医院。
墨时衍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恰好能看见医院门口有道纤瘦的身影独自站着,裹在黑色厚实的大衣里,手中撑着把伞,白皙的脸颊上染着抹病色,脆弱,美丽,引人注目。
因为无法预想他会不会希望见到自己,墨时衍站在对面的街边,定定注视着他,又往那个熟悉的号码上拨通了个电话。
不远处的Omega显然感受到了口袋里的震动,摸出手机看了眼,瞧不出神色,只是下一秒便果决的将电话挂断。
墨时衍喉结微动,正准备直接穿过长街走到他身旁,却见Omega脸上忽然绽出个柔和笑意。
不是对自己,是对着身旁走过来的一位年轻alpha。
两人看起来很相熟,因为暮安没有拒绝alpha披在他肩上的外衣,还默许了那个alpha把他扶进车里。
最后车子驶离,消失在沉郁雨夜。
墨时衍脚步顿住,他一直以为,离开他身边,暮安会找到所爱。
也一直以为,被留在原地的只有他。
手上力道忽得一松,握在掌心里的手机连带着那个小巧精致的挂坠一同跌落在地。
“嗯——”
思绪被一声轻吟扯住,猝然往回拉。
暮安把他推开,撤开些距离,可怜兮兮摸着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唇瓣:“你弄疼我了。”
墨时衍把他手拉开,刚才确实重了点,替他揉了揉,低声同他商量:“再多讲点给我听,好不好?”
暮安动动嘴巴:“我已经说了很多了,学习上的,生活上的,你还想听什么?”
墨时衍收紧手臂,恨不能将他严丝合缝嵌进怀中,融入骨血。
呼吸声洒在他颈间,十分用力的深嗅几下,温声道:“想听听我养了十几年的宝贝,怎么被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暮安安静两秒,眼泪立即又要往下滚,自己用手背揉揉:“都怪你,是你没照顾好我……”
“怪我,是我的错,”墨时衍近乎虔诚的许诺,“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