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等多久。你先坐一会儿暖暖身体，休息好了我们再进去。”
洛白从空间里拿出两块鲜肉给雪狼吃，又给沈帝盛了一碗红糖鸡蛋水。
沈帝脱下毛线手套，宽大的手接过木碗。
手指不经意触碰到洛白的手指，继而又面不改色地放开。
洛白的手不凉，看起来有好好照顾自己。
哪怕在雪夜中行驶了一天的时间，沈帝手的温度也还是火热的。
他喝了一大口红糖水，又吃了洛白递过来的一口牛肉酥和戚风蛋糕，整个人感到很满足。
胃里满足，心里也满足。
“这些是从山涧镇的旅馆里带来的？”
沈帝随口一问。
洛白微微一顿：“不是，是其他小伙伴制作的。”
牛肉酥和戚风蛋糕都是骨手在圣不夜城制作出的，山涧镇的旅馆厨房还没有，不过他可以联系NPC尝试制作看看。
沈帝长长的睫毛顿了顿。
他的视线落在洛白脸上，又看了眼坐在洛白身边呈保护者姿态的兰迪亚斯。
年轻的骑士已经换了一身装备，上次对方的盔甲是浅灰色的，这次则是银蓝色的，在火光下泛着浅浅的银芒。
这种冷色调衬得骑士自带一种神圣之感。
沈帝认得，这是用副本科维克产出的道具‘神秘金属’制作的盔甲。
兰迪亚斯此刻并没有穿着毛茸茸的冬日服装，依然只穿着单一的盔甲，看起来很抗冻。
沈帝看了眼自己又是披风又是围巾又是毛衣的，有一种自己不如兰迪亚斯的错觉。
洛白注意到了沈帝的视线，对方似乎对兰迪亚斯很好奇。
沈帝和兰迪亚斯的关系，似乎变好了？
沈帝收回眼神，从背包里拿出两本技能书交给洛白，又转了5000金币。
“上次你给了官方大批量的物资，这些钱加这两本技能书，你看看够不够抵消剩下的钱。”
洛白接过两本技能书，看了一眼技能描述后，眼神都亮了。
专注（A级）：【被动技能。学习后，技能冷却时间-15%，施法速度-15%】
战场赐福（S级）：【增加范围内全体友方对象35%的伤害数值，持续时间1分钟。每多100个目标对象，伤害数值提升1%，上限200%。】
专注这个技能是所有魔法系职业梦寐以求的被动技能，15%的冷却缩减可以大大提升技能使用效率。
洛白的装备【光之祝福头带】自身拥有20%的冷却缩减，加上这个技能，洛白现在的冷却缩减达到35%。
也就是说他使用一次Lv3的治疗术，间隔时间不到3秒。
就算是用治疗药剂，冷却时间都没有这么快的。
更别说洛白的治疗术在治疗光环的加成下，一次能够恢复5000点以上的血量！
回复量大大的，很安心。
至于战场赐福技能则是辅助职业的神技。
全体攻击增益是最珍贵的增益状态之一，并且这个增益效果会随着对象越多，效果越强，是团战神技。
这个技能唯一的缺点是魔力消耗比较大，用一次1000点魔力值起，每增加100个对象多消耗100点魔力。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军队或者大型团队使用的技能，个人牧师用到的机会很少。
不过……洛白可不是普通牧师，他可是拥有1500多个骷髅大军的亡灵法师。
而洛白的魔力值现在有1万5，这么多魔力支撑战场赐福这个技能足够了。
洛白笑意盈盈，显然很满意这两个技能。
“谢谢你的这两个技能，我很喜欢，对我来说很有用。不过这个战场赐福……给我真的好吗？你们的人可能更需要吧！”
“没关系，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沈帝双手撑在身后，舒展了一下因为久坐雪狼车而有些僵硬的身体，显得腿很长。
“他们不会知道的。”
【专注】是沈帝从官方拿的奖励，不过【战场赐福】不是。
沈帝的职业拥有一座看不见尽头的混沌之塔，每通关5层都能获得奖励，而技能战场赐福是第30层的奖励。
这个技能对沈帝没用，对官方有用，但沈帝一拿到这个技能就想到洛白，于是完全没想过要给官方。
现在见洛白这么喜欢，沈帝的心情也非常不错。
“谢谢你，沈帝。”
洛白学习了两本技能书，他的牧师技能又壮大了。
现在洛白的牧师类主动技能有7个，亡灵系主动技能只有4个。
他还真不是个怎称职的亡灵法师。
不过只要能一直变强，洛白也没什么可以挑的。
洛白看向沈帝，对方手长脚长的，在搭建的遮雪棚下看起来很大一只，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每一寸肌肤下都透露着磅礴的生命力。
只是上一世洛白跟着沈帝时候，对方的眼睛已经瞎了，也很瘦，空空大大的衣摆下方连肉都没有，就好像一副骨架勉强活着。
回忆起来，洛白觉得有些难过。
察觉到了洛白的心情变化，沈帝回眸，深邃的眼眸映照着暖橙色的火光。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洛白收回视线。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能认识你，挺好的。”
闻言，沈帝笑笑：“我才是。跟着你才能在冬天有任务做，谢谢你，洛白。”
他最后5个字说得有些轻，语气也很温柔。
洛白没有察觉到沈帝语调中小小的变化，只是觉得沈帝在和他客气。
他点点头，认真规划起后面的安排。
“你刚坐车过来，我们休息3个小时再进去做任务？”
“都听你的，洛白。”
大雪之下，大教堂伊格利特的残骸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围墙外的马车边上，篝火与炎晶圈出了一方暖洋洋的小天地。
洛白在补睡，一路通宵的马车路程中洛白并没有睡好，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此刻他正抱着雪狼睡得安宁，白皙的脸蛋陷在柔软的雪狼毛发中，看上去很柔软。
这令沈帝有些羡慕起雪狼来。
兰迪亚斯站在风雪之中，他的目光投向破旧的大教堂。
呼啸的大雪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不要进来，信徒们，都不要……进来。”
兰迪亚斯握紧了拳头，他又望了一眼被风雪掩埋的大教堂，转身离开。
*
3个小时后，三人修整完毕准备出发。
进入前，兰迪亚斯没有任何隐瞒：“我听见似乎有人让我们不要进去。”
沈帝挑眉，侧耳倾听：“有吗？我没有听见。”
洛白也尝试透过风雪辨别声音：“我也没听见。不过兰迪亚斯说他听见，那就表示这座教堂有古怪，总之小心为上比较好。”
沈帝发出邀请：“来，我们组队。”
洛白：“好。”
沈帝和洛白组完队后，看了兰迪亚斯一眼。
他发现这位骑士并没有要进队伍的意思，洛白也没有邀请。
沈帝没有对此提出疑问。
“对了，和你认识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职业。”
洛白走向大教堂的脚步顿了一顿。
“确实没说。”
沈帝：“那我重新自己介绍一下。沈帝，26岁，游戏职业是唯一隐藏职业混沌君王，拥有毁灭和守护两种特性，主攻主防都可以。”
混沌君王？
但上一世的沈帝……似乎一直以毁灭特性示人的。
他放弃了守护特性？
沈帝坦诚，洛白也不想隐瞒。
“我也不只是牧师，我的职业擅长……”
说话中的洛白边说，一边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伊格利特大教堂的界限。
【叮！检测到条件符合，任务‘费哈娜的遗憾’触发，任务描述调整。
任务描述：洛霞城的地契据说在大教堂主教卢米亚手中，主教很少出面，请您成为见习教徒，见到卢米亚主教。】
残垣断壁的教堂遗址开始倒放，碎石重组，花草长出，倒塌的大教堂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阳光从马赛克彩绘玻璃上投射下彩虹的光斑，为室内晕染上了一层信仰的光辉。
神圣，而又辉煌。
蒙着面纱的雕像被摆放在大教堂前方，他做出祈祷的姿势，引领着迷途者走向光辉。
此刻，穿着不同服装的人们在雕塑前聚集，他们交头接耳着。
“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啊……”
“大教堂难得公开招募，我作为虔诚的光辉信徒，怎么也要努力试一试的。好想被选上啊！”
“听说主教卢米亚即将被调任，会带走一批教徒，所以才急着公开招募新的教徒，维持大教堂的日常运作。”
“卢米亚主教要被调任了？不要啊！卢米亚是我见过长得最帅最年轻的光辉主教了，其他地方的主教年纪都比较大。”
“听说卢米亚要去洛霞城维持秩序。
洛霞城都被小理查挥霍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这才想到调人过去。卢米亚也真是惨。”
“呜呜，我们的教会之光……”
……
大教堂骑士穿着纯白色的盔甲，站在雕像边上宣言：
“所有候选人请在此等候，根据指挥依次进入前面的审查间。只要通过了初步考核，你们便可以见到卢米亚主教，之后就可以在伊格利特大教堂见习一个月，角逐跟随在主教身边的机会。”
“现在，请所有候选人都排好队，不得大声喧哗！”
被突然拉到场景里，洛白三人都没有一点点准备。
他们都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三人站在队伍的末尾处，洛白前面刚刚想说出自己的职业，但现在明显不是最好的时机。
总不能让他在人家光辉教会的地盘说“我的职业是亡灵法师”吧？
洛白重新组织语言：“我的职业擅长以多欺少。等以后有机会了，给你见识见识，你不要被吓到就好。
不过现在，我们就先做任务吧！”
沈帝垂眸沉思。
洛白一个牧师……疑似牧师职业的人，要怎么以多欺少？
难道是召唤系？
召唤可爱的光之小精灵在那边拿着光法杖敲敲敲？
沈帝猜测了一会儿就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总之他都会保护好洛白的，洛白什么职业并不太重要。
沈帝点头：“好，我们先做任务。”
洛白：“任务要求我们成为见习教徒，不知道我们会经过什么样的考验？”
兰迪亚斯开口：“教徒考核一般是让候选人背诵教义，吟唱赞美诗，考核对光辉的信仰程度之类的，不会太难。”
背诵……光辉教义？
唱赞美诗？
洛白觉得他不可以。
洛白并不担心兰迪亚斯通不过考核，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光辉骑士王，肯定能通过考验的。
但……他和沈帝都不是光辉国的人，别说光辉教义了，就连让他们说出任一光辉国王的名字，他们也说不出来。
愁啊愁啊。
见洛白表情苦恼，沈帝开解道：“队伍里只要有一个人通过就能继续任务，不用太担心。大不了，我们任务重开。”
“也是。”
洛白的担忧减少了几分。
队伍一点点地向前进，洛白几人也从周围人的描述中，得知卢米亚主教的事迹。
大家评价他为最帅气、最具有神性，也是年轻人中最受欢迎的主教，从小就有‘教会之光’的称号。
洛白小声询问兰迪亚斯：“你知道这位主教的事吗？”
兰迪亚斯点头：“知道。卢米亚从小在光辉教会长大，他8岁的时候就是被教会承认的圣子之一，十六岁成为代理主教，十八岁成为主教，二十岁成为光辉国三大教堂的大主教。我们所有人都很敬仰他。”
洛白继续好奇：“你和他之前有没有见过面？”
一位是年轻善战的光辉国骑士王，一位是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的教会之光，怎么想曾经都应该有交集吧！
兰迪亚斯摇摇头：“很不巧，我们没有见过。就和独角兽骑士一样，圣子出生的卢米亚和独角兽骑士都是王权贵族培养出来的，是我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我曾经羡慕过他们，因为无论我怎么努力，可能都达不到他们这样的高度。不过后来，当我成为教堂镇的领主后，我就不羡慕了。
权利没有高低之分，我所要做的，唯有忠于己，诚于心。而且现在……”
兰迪亚斯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没有猜过的话，这个时候的卢米亚应该遇到什么困难了。”
洛白和兰迪亚斯说话很小声，沈帝只能依稀听到几个词。
“仰望”、“诚于心”、“遇到你”……
沈帝双手环抱着胸，气质有些沉默。
兰迪亚斯究竟在和洛白说什么呢？
队伍逐渐轮到了洛白三人。
他们分别进入三个单独的谈话间，由虔诚的教徒负责资格审核。
教徒穿着白色的统一教会装束，日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照射下，为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看上去还挺有虔诚信徒那种气质的。
教徒询问：“你是否拥有家人？朋友？爱人？”
洛白回答：“我没有家人，朋友只有三两人，也没有爱人。”
教徒点点头，他继续询问：“你是否信仰光辉？愿意将你的一切都奉献给光辉国。”
洛白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为了过任务，他违心地回答：“愿意。”
教徒：“请说出光辉圣辉的组成。”
洛白在兰迪亚斯的盔甲上见过：“蔷薇和太阳。”
教徒：“请说出当下光辉国三大教堂的主教名。”
洛白：……
他又不是光辉国的人，他怎么知道。
洛白非常诚实地表示自己只知道卢米亚主教的名字。
教徒看向洛白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之后教徒又询问洛白‘光辉教义你印象最深刻的句子’、‘有名的赞美诗诗词’之类的问题，洛白全程茫然。
一整套流程询问下来后，洛白都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希望了。
就当洛白觉得他要准备任务重开时，教徒却非常温柔地说道：“大教堂需要像您这样初生懵懂又干净的教徒，恭喜你，通过了见习教徒选拔。
请您出门后向右走。会有专人安排您之后的事宜。”
洛白：？
这都能通过的吗？
与此同时，曾经的光辉骑士王、在山涧镇正统学习过光辉教义的兰迪亚斯没有通过考核，而作为混沌君王，展示了守护力量的沈帝也没有通过选拔。
还好这个任务只要一个人通过就算完成，否则，洛白他们三人的伊格利特大教堂之行就要折在这里了。
没能通过教徒选拔的兰迪亚斯非常颓废，灿烂的金发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问我的问题，我应该全答对了。为什么最后没有让我通过。”
沈帝也百思不得其解：“教徒让我展示一下力量，我就斩了一刀，把石头劈碎，然后教徒就宣布我不通过。是嫌弃我太暴力了吗？”
兰迪亚斯询问洛白：“洛白，你问题都回答出了吗？”
洛白摇头：“没有，从询问我三大教堂主教的名字开始，我就一个都答不上来。不过……他们最后说需要我这种嗯……萌新信徒，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选拔标准。
总之，任务过了就好。”
【叮！任务‘费哈娜的遗憾’任务描述更新。
恭喜你成功通过了光辉教徒的选拔！您一定深得光辉的喜爱。卢米亚大主教在顶楼的露台等你，你快去看看吧！】
任务更新，洛白三人一起前往教堂顶楼的露台。
一楼左边的唱诗班正在传颂着光辉教义，歌声安宁又圣洁，右边的大礼堂人来人往，没能通过见习教徒选拔的人们垂头丧气地离开。
“我明明把光辉教义倒背如流，为什么这次没能通过选拔？”
“我也是我也是。我对光辉教会的信仰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但也没有让我通过。隔壁赌鬼的儿子倒是通过了，我不服，凭什么没有我的份儿！”
“经过你们这么一说，这次选拔的人好像都是信仰不那么虔诚的。”
“我知道了。卢米亚主教一定是因为想在离开大教堂前，帮大教堂再解决一些问题，所以他挑选了一批信仰并不太虔诚的人，自己揽过了困难。”
“原来如此。卢米亚主教人可真好啊！早知道我就不背光辉教义了，说不定还能被选上。呜呜，卢米亚要离开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机会见到卢米亚大主教了？”
“努努力，我们一起去洛霞城见卢米亚主教。”
……
洛白注意到前来参加见习教徒选拔的人们，穿着都比较朴素，其中没有贵族的存在。
而选拔失败者又说，这次选拔的见习信徒，对光辉国的信仰没有那么深……
“他们在挑选不那么忠于光辉国的人选。”
洛白得出以上结论。
“怎么感觉又要发展成恐怖故事了？希望是我想多了。”
冬日的暖阳透过教堂的屋顶落在连接桥梁上，晕染开了一片明亮的光影。
只是这片影子，并不能温暖人。
来到教堂的顶楼露台，守候着的光辉战士让洛白通过后，却拦住了兰迪亚斯和沈帝。
“访客禁止通过。”
曾经的光辉骑士兰迪亚斯，这还是第一次被教会的战士拦住，他显得有些意外和无奈。
沈帝则叹了口气，顺从地拉着骑士站到一边：“我们就在这里等人，可以吗？”
光辉战士收起了剑：“可以。”
“不用担心，有意外会叫你们的。”
说着，洛白就前往露台。
冬日的露台有些冷，微凉的风吹拂着暗红色的冬吻花，花瓣轻轻摇曳着。
一位气质圣洁的男性双手搭在围栏上，手指因为长时间露在外面，已经完全被冻红了。
感受到洛白来了，男性转身。
他穿着大主教的服装，纯白的衣服上用荧蓝色的丝线装点着花纹，于阳光下闪着轻微的光芒。
他身材高挑修长，目测身高有185以上，年纪看起来应该没到25岁。
银色的长发，银色的睫毛，连瞳孔都是银色的，他的唇色极淡，像冰雪，像圣光那样，高傲又冷漠。
他是伊格利特大教堂的大主教，卢米亚。